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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华
元启九年端午，苏州砚微染坊的石榴开得正烈，朱红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朱砂。苏微站在柜台后核账，指尖划过“净入三十两”的字样，忽然想起元启三年在落霞镇，程，规范染料成色。”</p>
沈砚翻着册子，左手食指点在“苏州府”三个字上：“章程可以定，但这表率，怕是担当不起。”</p>
“沈大人过谦了。”周大人笑着摆手，“如今江南谁不知道，砚微染坊的方子独一份，苏掌柜的手艺更是一绝。”他看向苏微，“说起来，苏掌柜今年二十五了吧？比我初见时，更有气度了。”</p>
苏微的心轻轻一动。二十五岁，放在寻常人家，早已是儿女绕膝的年纪。她看向沈砚，他正低头看着册子，阳光落在他发间，鬓角竟有了根极浅的白发，像落了点霜。这些年，他为了沈家，为了她和明儿，操了太多心。</p>
夜里，沈明睡熟后，苏微坐在灯下，给沈砚缝补袖口。他趴在旁边，用那支象牙画笔，在染坊的样布册上添新的花样——是并蒂莲，花瓣层层叠叠，比当年在沈府画的兰草工整了不知多少。</p>
“周大人的提议，答应了吧。”苏微忽然开口，针尖穿过布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制定章程是好事，能让更多染坊有规矩可循。”</p>
沈砚抬眸看她，眼里带着笑意：“你不怕我累着？”</p>
“累了，我给你捶背。”苏微笑着，指尖抚过他鬓角的白发，“只是这章程，得加上一条——禁用对人体有害的染料。”她想起元启四年，靖王府用的苏木里掺了铅，染出的布虽鲜亮，却伤皮肤，“咱们不能为了颜色好看，损了德行。”</p>
“好。”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过来，“都听你的。”</p>
他忽然放下画笔，从袖中取出个小锦盒，打开一看，是支赤金点翠的步摇，凤凰衔珠，比当年那支更精致。“给你的。”他声音有些低，“二十五岁生辰，前几日忙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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