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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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麾，云麾……”

解开铁索的陈烨猛地拉住关麟的手，突然用力紧握，“今晚你说尽曹操的暴行、汉室的尊严与百姓的努力，难道你真以为这些就能让我陈烨臣服吗？”

关麟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他觉得，那些充满感染力的话，那充满希望和信仰的话语已经足够说服对方。

然而此刻，

“哈哈……”陈烨依然紧握着关麟的手，但他的脸上露出了冷笑。“我在曹操身边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恶行吗？你说过他屠城十次？你知道在华容道上，因泥泞道不通，天又大风时，曹操强迫士兵跳入沟壑填草让骑兵通过，最终九成的‘羸兵’都命丧黄泉！他们的冤魂至今仍在云梦泽徘徊！你还知道曹操性情严厉，掾属稍有失误便受杖刑吗？还有设校事府监管百官，每年因校事府而死的官员数以千计。”

一句接一句，触动人心。关麟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被陈烨反将一军。

但是，从陈烨的口中，有关曹操暴政的秘密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关麟不由感慨——「若是让你写《曹瞒传》，只怕曹操读了也要气晕过去！」

显然，陈烨对曹操的认知远比他更加深刻：“看来我对曹操的了解远超你，确实如此！”

陈烨突然大笑起来，“关公子善于言辞，直言吧，你的慷慨之词、汉家荣光以及人民的奋进，我可以谈上三天三夜，但这并不足以使我屈服。”

关麟感到一丝尴尬，第一次感觉到被识破的心情……

不愧为曾被月旦评评为“佐世之才”，陈烨不仅胆识非凡，还擅长料事如神，准确算到刘备发动夷陵之战、孙权佯降等等重大事件。关麟果然低估了他。

仅凭话语的感染力还不足以说服这位谋略大师，这是他过于草率的地方了。

场面一时僵住。这时，陈烨松开手，起身行拜礼——先是揖手加额作鞠躬状，随后缓缓跪地，额头贴手掌，“啪”的一声落地——正是拜礼。这令关麟想起了当初张仲景认主的一幕。先鞠躬，再拜，最终兴——仪式完整进行。

接下来，刘晔站直身子，举手齐眉行最后一礼，然后说道：“我并非高义之人，也不想拯救天下黎民，只是想活着，并且活得体面些，在胜利者身边。我一直追随我认为的最终胜者，因为在乱世中唯有强者方能存立。虽然曹操残忍，但他能赢到最后是我相信的眼界判断，只有心狠手辣的人在这乱世立足。

玄德公仁义不错，但在现实中做一个善者不易，而今日荆州之势已然不同——因为玄德公用了一把指向曹操的锐利刀剑，就是你，关云麾！

你在荆襄仍能了解曹操一切罪行，包括曹魏机密，证明你手段超人。从前有‘黄老邪’，布局让曹仁晕厥，让虎豹骑覆灭，让文聘丧命……当时我还在猜测‘黄老邪’何许人也？现在，我看出来了，那就是你关云麾！是你在背后运筹帷幄操控全局！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你用无形之力左右了荆州，甚至是整个曹魏。

关云麾啊，正因为你的器械使曹操优势荡然无存，因为你的智谋让曹魏束手无策……我向你投降！你震撼到了我，只要随在你身边分享这份最终胜利，就足矣。愿为骥尾，千里翱翔。从此刻起，我将永远跟在你后面，随你驱遣。”

关麟听完这一番滔滔不绝的话语后深吸一口气：“好！”

关麟终于郑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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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迭起的语言像汹涌的浪涛般撞击，激荡着关麟的心绪许久不能平息……

最终，经过片刻沉默，他点头回应，“好吧。”

### “只要得刘先生相助，我必能使南阳稳定，襄樊太平，宛洛安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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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中，胜利桥畔，一个茶馆大门紧闭。

一位年轻女子坐在茶馆内，身穿红袍，头顶着青绿帷帽。夜风吹动，帷帽轻扬，她若隐若现的面容让人心弦一动。

只是一柄锐利匕首握在她的手中时，那份心动瞬间被深深的恐惧取代。

这位女子正是灵雁。

一名手下小声道：“这里便是那常去胜利桥听书的关公子每次都坐的地方。”

灵雁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使了个眼色。

手下们将一杯茶强行灌入茶馆掌柜的口中。

咕咚……咕咚……

茶水流入腹中后，掌柜大口喘息着，“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别担心。”灵雁不慌不忙地说，“这药三天后才会有反应。”

茶馆掌柜是一个来自南阳的好心中年人，在避难至荆州的路上没曾想遇到了此事。

“我与姑娘无怨无仇……”

没等他的话说完，灵雁接着说：“放心，按照我说的做，我会在三日内给你解药。此外，这里有袋黄金可以作为酬劳，足够你和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掌柜惊愕地看着灵雁，心里明白了过来。

“好……好的……”

“如果你不听话，那可能会有不测。”灵雁声音冷淡，“不过你的妻儿我是不会牵连的。”

这似乎是她的底线，是她对过去的承诺。

“你现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掌柜只能点头回应。

“关四公子经常光顾你的茶馆吗？”

“是的是的，由于胜利桥上有评书演出，而我的位置很好，所以他经常前来。”

随后灵雁追问：“那他喜欢喝什么茶呢？”

虽然在汉末“荼”字已被改写成“茶”，但这无关紧要。她在思考如何在这茶叶上下手。

“四公子总是先炒后煎茶，最初我也觉得很奇怪，可发现这样的确口感更佳。因此每次来我都特意留给他靠近胜利桥的好位置。”掌柜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