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南剑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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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越州南部，南剑关。

凛冽的寒风如钢刀般刮过临沧江狭窄的江面，在陡峭的两岸山崖间回旋呼啸，卷起漫天冰雪。

在这滴水成冰的严酷时节，南剑关内外，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南境的将士们口中呵着白气，汗水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却浑然不顾，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在文聘的指挥下，加紧修筑着这座扼守咽喉的雄关。

【神机军】主将文聘与【神策军】主将邢道荣，自领命抵达这临沧江畔的南剑关之后，便没有片刻停歇，立刻投入到这与时间赛跑的紧张备战之中。

文聘身披厚裘，任由夹杂着冰晶的寒风吹拂他坚毅的面庞，神色古井无波。

他正站在南剑关一侧几乎垂直的崖壁之上，俯瞰着下方冰封的临沧江江面，沉稳地指挥着麾下士卒。

“那处凸出的岩石背后，再给本将凿出一个暗堡，射击孔务必朝向江面渡口，做到极致隐蔽！”

“谷道两侧的山坡，多埋设滚木擂石，计算好角度，务必确保一旦发动，能将整个谷口彻底封锁！”

“利用这些积雪和山间枯枝，将所有的陷阱和新筑工事都给本将伪装起来，莫让敌人看出端倪！”

在他的调度下，【神机军】的士卒们展现出惊人的山地作战素养。他们如同猿猴般灵巧地在湿滑的峭壁间攀爬，顶着刺骨的寒风挖掘坑道，设置刁钻的暗桩。

新兵们在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下，学习着如何在酷寒与绝壁之上构筑一道道足以致命的防御。冰冷的岩石磨破了他们的手掌，坚硬的冻土震得虎口发麻，但却从未有人叫苦。

另一边，【神策军】在邢道荣的督促下，也正加紧加固关口正面的城墙和瓮城。邢道荣虽非智将，也不懂太多精妙的战术，但在这种纯粹的体力活和执行上官命令上，倒也算勤勉尽责。

他每日亲自巡视工事进度，嗓门洪亮地呼喝着，让士兵们将一块块从山中开采的巨石，更稳固地垒砌在城墙之上。新兵们在搬运沉重石块、夯实冻土的过程中，不仅锻炼了强健的体魄，也初步体会到了军营中令行禁止的纪律与袍泽间的协同。

文聘更是亲自带领着【神机军】中的校尉，在南剑关前那狭窄的临江谷道，以及两侧密林深处，布设了大量淬了剧毒的竹签、锋利的铁蒺藜，以及连接着细微拉索的预警铜铃和隐蔽的绊马索。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布置，却都巧妙地隐藏在枯叶和厚厚的积雪之下，专等着那些试图从临沧江北岸潜入的敌人。

这片区域，是南离北犯的必经之路，如今，在文聘的精心布置下，正一步步变成一条名副其实的黄泉路。

南离方面，国君周柴虽因军费被截、黑水军新败而暂时无力发动大规模攻势，但南安城斩杀使臣的奇耻大辱，以及南剑关这颗眼中钉，岂能轻易放过？更何况，南剑关乃南境门户，其防御虚实直接关系到未来南离能否顺利北上。

因此，即便是在这冰封雪盖、不宜大举用兵的深冬，南离依旧不死心地派遣了数支由军中精锐斥候和悍不畏死的死士组成的侦察破坏小队，沿着人迹罕至的崎岖山路，秘密向北，企图刺探南剑关的真实防御情况，并伺机纵火破坏，扰乱南境的备战。

这些南离的探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身手矫健，经验老到。他们刻意避开了南剑关正面那高耸的城墙，试图从临沧江两岸看似防守薄弱的陡峭山林中渗透进去。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岂能逃过文聘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的眼睛？

【神机军】早已在两岸山林中布下了层层叠叠的侦察哨和巡逻队，每一处可能攀爬的隘口，每一片看似隐蔽的林地，都有南境士卒警惕的目光，如同猎鹰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咻——！”

一名南离斥候刚刚拨开身前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枯枝，一支淬着幽蓝毒光的短矢便无声无息地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那斥候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脖子，双目圆睁，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之中，温热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白雪。他到死都不知道，这支夺命的箭矢，究竟是从何处射来的。

紧接着，寂静的山林之中，骤然响起了阵阵凄厉的惨叫和短促的金铁交鸣之声。

“不好！有埋伏！快撤！”

“啊！我的腿！雪下面有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