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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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见识见识下宝贝孙女的本事！”

得到了爷爷的鼓励之后，夏露更是兴致高涨，她拿起一进门时就丢开的小提琴，来到了爷爷和母亲的面前，然后像模像样地演奏起来。

她演奏的是莫扎特的乐曲。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身为奥地利人，特蕾莎喜欢莫扎特，所以宫廷的乐师们自然就以莫扎特的作品作为教材，来训练乐团的成员们，夏露一上手自然也成为了莫扎特的徒子徒孙。

接着，就是夏露的表演时刻了，两个大人都静静地听着乐曲，体会着自家孩子的“天赋”展出。

不过两个人欣赏的点却稍微有点不同，爱丽丝经过严格的声乐培训，自己也喜欢演奏小提琴，所以她更多是以纯音乐的角度来欣赏女儿的演奏，并且仔细分辨女儿稚嫩演出中的不足之处，打算在以后帮助她继续提高。

而侯爵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军人，他半辈子都在服役，所有的精力也都放在了作战打仗和争权夺利上面，虽然他算不上“大老粗”，但是和艺术确实不沾边。

他根本听不懂那些乐曲，甚至连莫扎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

对他来说，夏露演奏什么曲子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是孙女儿演奏的就行。

况且，这曲子旋律还挺好听。

他默默地注视眼前的孙女儿，看着金发的幼女那白皙透亮的手指轻柔地拉动琴弓，看着她纤细犹如丝绸的金发随着身体的摇晃而微微摆动，看着她那湛蓝的双眸沉浸在艺术殿堂当中的专注目光。

他感受着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心脏陡然加速跳动，往事回忆也一幕幕地跃动到了眼前。

他少年和青年时代被迫流亡，和哥哥一起做鞋匠谋生，在那里结实了同样是流亡者的妻子，然后结婚生子……那个时候的自己，连养活妻儿都得拼尽全力，又岂敢想象自己的孙女儿可以在如此富贵的环境下长大，并且有如此优厚的条件来培养她的才华。

恍惚之间，三十年已经过去了，就连妻子也死了快20年。

他眨巴着眼睛，努力用已经浑浊的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孙女，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点当年妻子的影子。

这是自己膝下唯一一个孙女，也就是说，如果妻子如果还能留下些许残迹的话，那只能是在她身上了。

如果是她看到自家孙女儿有这么漂亮可爱，她该有多开心啊？

一想到这里，感伤和骄傲交织在一起，让这位久经灾难、早已经心硬如铁的军人，一瞬间几乎差点流出了眼泪。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中断了自己的思绪，免得让自己在小辈们面前真的哭出来。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片刻的失神和失态。

眼下，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演奏中的金发幼女，尽管这里没有聚光灯，但是她却好似天生就能吸引到大家的目光。

夏洛特出神地看着这个堂妹妹，目光中既有对她的嫉妒，又有对唯一玩伴的留恋，就连才一岁的芙兰，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姐姐看，仿佛她已经能够感受到音乐的美妙一样。

夏露换了好几首乐曲，直到她觉得手臂已经酸麻的时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接着，她又按照上课时的礼仪，弯了弯腰，像模像样地给在场的人们行了个谢场礼。

沉浸在思索中的特雷维尔侯爵这时候方才如梦初醒，他立刻鼓起掌来，像孙女儿的演出献上自己最诚挚的鼓励。

而爱丽丝也为鼓起掌来，不过她的反应倒是平淡许多。

“夏露，很不错的演出。看来你确实认真上课了。妈妈很高兴你的进步。”

鼓励了女儿之后，她走上前去，抱起女儿就亲了一下。

她一直为女儿感到骄傲，但正因为如此，她对女儿的要求也特别高，她希望女儿能够超越所有同龄人，成为宫廷当中最耀眼的明珠，她相信女儿一定做得到。

“谢谢妈妈！”夏露也乖巧地向妈妈道谢，还不忘给旁边的夏洛特一个得意的眼神。

而夏洛特只是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但是却又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知道自己是真比不过堂妹。

就这样，在夏露的演奏之后，一家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欢快了不少，侯爵一边和爱丽丝聊着天，一边逗弄着孙女儿，直到吃完晚饭之后才告辞离开。

侯爵和爱丽丝很有默契地把聊天的话题限定在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不露出任何争吵的样子来。

两个人，尽管互相之间彼此仇视，但是为了不让夏露年幼的小心灵留下阴影，所以都装作一副融洽的样子来。

好在，他们的演技都很不错，至少让孩子看不出破绽来，在他们的演绎之下，原本支离破碎的家庭，居然又有了几分其乐融融的气氛。

不过，这终究只是幻境而已。

虽然摆脱不了“德·特雷维尔夫人”这个头衔，但是爱丽丝打定主意不会跟特雷维尔家有更多牵扯了，以后她只会让夏露在约定的时间里去陪伴爷爷，至于她自己，顶多就是逢年过节和侯爵打个照面了事，平时绝不来往。

在送走侯爵之后，佣人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餐桌，芙兰也被带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里休息，爱丽丝原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间里再处理一下公文，没想到夏露却好像有什么事，怯生生地拦住了妈妈。

这是很罕见的事，所以爱丽丝有些好奇，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地低下头来看着女儿，“夏露，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夏露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

“妈妈……我，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看着年幼的女儿突然做出了这样一副成人般的表情，爱丽丝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她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然后打趣了女儿，“哎呀，在妈妈面前还有什么不敢问的吗？赶紧问吧。”

得到了母亲的鼓励之后，夏露终于鼓起了勇气，然后小声问了母亲。

“妈妈，我……我是不是陛下的孩子啊？”

这个问题，让爱丽丝顿时瞠目结舌，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接着，她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追问女儿。

看到母亲陡然紧张起来的样子，夏露也有点慌了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丽丝立刻就有些后悔，她努力控制了情绪，然后轻声安抚女儿，“夏露，别怕，你是从哪儿听到这种话的？”

“我是在上课的时候，偶然听到有学姐在私下里这么说的……她们是背着我悄悄嘀咕，但还是被我听到了。”在母亲的鼓励下，夏露总算说了事情的始末，“她们说，我是陛下的孩子，所以陛下才对我那么关爱照顾，为了我还把爸爸赶走了……这是不是真的呀？”

爱丽丝的眉头一直颤抖，显然有些绷不住了。

宫廷当中一直都是谣言和流言蜚语的中心，各种离奇的传言都有。

相比之下，对夏露身世血统的猜测，已经算是比较“有根据”的了。

而且，考虑到围绕着自己和埃德加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难免会有人会这么猜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