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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剖白

其望之也,晔若皦日烛昆山;其即之也,晃若盈尺映蓝田。

——潘岳

何秋菊之可奇兮,独华茂乎凝霜。季秋九月,重阳之后,一向爱好热闹的石崇在金谷园设下宴会,邀请贾谧及二十四友携家眷一同前来赏菊饮酒。

石崇的正妻并不住在金谷园,园内后宅便一应交给宠妾绿珠打理。绿珠一向喜欢杨容姬的恬淡温婉,因此潘岳赴会之时,也将杨容姬和女儿金鹿一起带到了金谷园。

将女眷们送入内宅后,潘岳便退到了外间。虽然秋高气爽,千菊斗艳,但他的心情却无法像秋日阳光一样畅亮。东宫皇长孙的百日宴就仿佛一朵炸开的烟花,短暂的璀璨之后便只剩飞灰。太子趁着喜事上表向贾午的女儿求亲,原本一桩两全其美的好姻缘,却因为贾午的激烈反对而作罢。

或许,自己该再去劝一劝贾谧?但若是做得太过明显,恐怕又会引起他的猜疑。潘岳在内宅门外慢慢踱步,脑子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爹爹、爹爹!”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娇俏声音,潘岳转过头去,正看见内宅院门内探出几个小小的脑袋,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金鹿。

“看,他就是我爹爹。”金鹿一边朝潘岳招手示意他靠近,一边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骄傲地道,“我爹爹好看吧?”

那个小男孩看着潘岳,用力点了点头,而那个小女孩则羡慕地道:“要是我爹爹也是这个样子就好了,就像图画里的神仙一样!”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潘岳在几个孩子面前半蹲下身,和蔼地问。

“我叫慰祖。”

“我叫女彦。”

“他们都是我刚认识的好朋友。”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猜,你姓韩,对不对?”看着小男孩和贾谧酷似的面容,潘岳不难猜到他就是韩寿和贾午的幼子。而那个小女孩皮肤白皙圆润,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满是灵气,反倒猜不出她的身份了。

“嘻嘻,娘说我出来玩的时候不能告诉别人我是谁。”小女孩拉着金鹿的手,稚嫩的嗓音又甜又脆,“神仙伯伯你和我们一起玩吧,金鹿说你最喜欢和她玩游戏了。”

“是啊,爹爹你和我们玩一会儿吧。”金鹿亲昵地拉着潘岳的手,不住地摇啊摇。

潘岳一向爱女如命,虽然心中有事,却拗不过金鹿的恳求,当即和几个孩子玩起了捉迷藏。他蒙着眼睛四下扑捉,将几个孩子逗得咯咯直笑。

“我以后要是能嫁给神仙伯伯就好了。”女彦忽然道,“我爹爹从来不会这样和我玩。”

“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嫁给我爹爹!”金鹿撅起了小嘴,“你要是嫁给他,你就成我娘了,我才不干呢。”

“你上次不是说要嫁给我的吗?”韩慰祖不满地盯了一眼女彦,又看看金鹿,“不过你不嫁也没关系,我以后娶金鹿好了。”

听着几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讨论婚嫁,潘岳有些头疼。金鹿原本并不懂这些,却不知道那个女彦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么多。

玩了一阵,潘岳见时辰不早,前厅里的客人怕是已经来齐了。他解下蒙住眼睛的手帕,将几个孩子轰小鸡一般轰进了内宅门内,又吩咐看管的仆妇们将他们送回女眷那里去。

“神仙伯伯,下次我们还来和你玩啊!”女彦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冲着潘岳挥起小手。

“好。”潘岳笑着点头,寻思金鹿要是有女彦这样一个伙伴,倒是一件美事。

“想不到令爱这么快就和他们交上朋友了。”一个声音忽然在潘岳耳边响起。他赶紧转过身,见到的是贾谧笑意盈盈的脸。

“见过鲁国公。”潘岳和贾谧互相行了礼,贾谧又笑道,“安仁刚才看到我弟弟慰祖了,不过你可猜得到女彦究竟是谁吗?”

“这个还真是猜不出。”潘岳摇了摇头。

“她呀,就是当今——”贾谧凑到潘岳耳边,低低吐出三个字,“四皇女。”

“啊。”潘岳轻呼了一声,这才想起女彦肤白润洁如天子司马衷,黑眸灵动恰似皇后贾南风。只是她过于集中了父母的优点,反倒很难联想到与那对帝后的关系了。

“四皇女钟灵毓秀,天子和皇后都爱若掌珠。所以她这次执意要出宫游玩,皇后也拗不过她,只嘱咐了我好生看顾。”贾谧望了望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朝潘岳笑道,“四皇女能和金鹿小姐结为好友,皇后那边想必也是乐意的。”

“小女材质粗劣,怎敢与皇女为友,方才不知皇女身份,多有僭越,改日我当向皇后上表请罪。”潘岳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因为贾南风而夭折的长子,心中一痛,低下头去。

“不必如此。”贾谧不知潘岳心中所想,只当他是故作谦恭,也不在意,携了他的手臂便往前厅去,“走吧,怕是他们都等急了。”

“急什么?”潘岳心不在焉地问。

“急着质疑我母亲为什么拒绝太子的求亲啊。”贾谧苦恼地耸了耸肩。

贾谧所猜不错。贾午拒绝了太子的求亲,踩灭了太子与贾氏同舟共济的希望,哪怕是二十四友中,也颇有微词。他们这次参与石崇的赏菊会,也想借此机会向贾谧探听这件事。

“我那个妹妹一向娇养惯了,不会伺候人,所以母亲舍不得让她进宫。”似乎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贾谧落座后如此解释。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陈词滥调,正是因为齐国太妃贾荃难得去妹妹那里窜了一次门,贾午才坚定了这个想法。

“齐国太妃确实给了一些建议,却只是现身说法。她嫁给齐献王之前齐献王已经与侍妾生下了东莱王,所以后来为了立世子的事情费了许多波折。”与幕僚团在一起时,平素高傲的贾谧倒是显得十分随和,何况他说的这件事大家也有所耳闻——当年因为司马攸的特殊身份,武帝司马炎不得不淡化“立嫡”的说法,一意以自己的长子身份强调正统,因此司马冏出生多年,都不曾被武帝批准为齐王世子。若非后来司马冏在父亲灵位前向武帝哭诉,这齐王的位子是传给长子还是嫡子都没有定论。

贾午一向心高气傲,顾虑太子宠爱美人蒋俊,又早早生了长子,不愿将女儿嫁过去也情有可原。

然而更深层次的原因,“二十四友”中个个都是人精,怎么可能想象不到——皇后一直存着废太子之心,贾午把女儿嫁过去做太子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太子陪葬了。可是没有拒绝提亲时,大家总对太子抱有一线希望,如今贾午没有给太子留丝毫余地,甚至不怕太子将来登基之后报复,那这废太子的事情,简直就是要放在明面上了。

让太子与贾家女儿联姻的建议,原本就是潘岳提的,算是他为日益分崩离析的二者做出最后的努力。他没有料到贾荃也会在这件事上插手,而贾荃的“现身说法”未必是对侄女命运的关心,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和其他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一样,都巴望着火上浇油,他们才好火中取栗。

“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们,太子求娶我妹妹不成,就转而向琅琊王氏的王衍求亲了。”贾谧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转了转手中的麈尾扇,莞尔一笑,“真是巧,我也正在向王尚书的女儿求亲。”

“尚书令王衍我熟得很,连带他家两个女儿我都见过。”石崇为了显摆他见多识广,连忙问,“不知太子和主公分别是向他哪个女儿求亲?”

“你们觉得呢?”贾谧笑而不答,眼中却满是睥睨的光。

“听说王衍的大女儿名景风,二女儿名惠风,都是清静端淑的名门秀女。”刘琨说着,眼睛望向石崇,“还听说姐姐姿容绝世,比小妹略胜一筹,不知石卫尉所见是否如此?”

“不错,那王家大小姐景风确实是绝代佳人,怕只有安仁的女儿长大后才能压得过她。”石崇哈哈一笑,竟是绝口没有提到王家二小姐王惠风的容貌。

“我自然是向王家大小姐求亲。”贾谧的嘴角依旧噙着一丝冷笑。毫无疑问,太子的求亲对象也是大小姐王景风,那究竟王衍会将大女儿嫁给谁,就看那琅琊王氏如何站队了。

等到众人议事完毕纷纷前往院中赏花,贾谧忽然叫住了潘岳,递给他一封奏报:“这个,安仁拿回去慢慢看吧。”说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自己摇头走开了。

潘岳握着那封厚厚的奏报,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恐惧。他握着奏报四下看了看,终于选了庭院中一个无人的角落,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手中的奏报。

时已深秋,枯黄的榆树叶从潘岳头顶飘下,偶有一两片落在了他手中的奏报上,都被他颤抖着手指抹去。那白纸上的一个个墨字仿佛一只只眼睛,或决绝,或悲壮,却在最后都变成了愤懑和绝望,烧得潘岳两眼发红,心口灼热,几乎手一抖将奏报撕成两半。

马敦死了。

那个助他和齐王司马冏通过冰室密道进入皇宫,又在关中为他搜集了孙秀罪证的马敦死了。

而且,死得那么冤屈和惨烈。

这封从雍州传来,专程送给贾谧的密报详细记录了这段时间发生在关中的一切——

孙秀撺掇司马伦杀害氐羌二族的各位酋长后,一心复仇的氐族人组成大军,连续攻占了多个城池。为了夺取汧城中囤积的数百万石军粮,声势浩大的氐军将小小的汧城团团包围。在守将弃城而逃的情况下,官职卑下的汧督马敦挺身而出,率领城内老弱残兵固守孤城。守城缺乏滚木礌石,他率领众人拆除房屋,把粗大的房梁用铁链栓住,做成可以上下活动的槌木;城内柴草枯竭,他便让人用陈年发黑的麦子烧火做饭,把松木的屋檐和椽子砍成碎屑充当饲料;城外的氐军想挖掘地道穿越城墙,他便命人将空瓮扣于地面,用以侦听地道方位,再挖横沟相截,烟火熏攻。就这样坚守了近一年,汧城终于等到了援军,保住了数百万石军粮。

马敦虽然立下大功,却遭到了雍州从事辛冉的陷害。辛冉借口马敦私下贪污了十斛粮食,将他抓捕入狱,严刑拷打。虽然梁王司马肜后来上书朝廷为马敦表功,朝廷也下诏说赦免马敦贪污之罪,但诏书到达雍州的时候,马敦已经在狱中被折磨致死了。

泪水从潘岳的眼眶中滴了下来,将手中的奏报打出一点点的皱痕。他心中清楚,说马敦贪污粮食只是借口,身为五斗米道弟子的辛冉对他百般折磨,其实是为了给伏法的孙秀报仇。

潘岳甚至可以想象,当掌控牢狱的辛冉命人拷问马敦幕后主使时,马敦是如何扛下了那些惨烈的酷刑,并没有将自己招供出去。否则,以五斗米道无孔不入的势力,自己怎么还能在洛阳安安稳稳地生活。只可恨雍州上上下下那么多达官贵人,竟由得辛冉小人翻云覆雨残害忠良,这样的官场,实在让人思之可怖!

颤抖着手指拂去奏报上飘落的榆树叶,潘岳将奏报折好放进怀里,擦干眼泪往外走去。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为马敦讨回公道,甚至要以自己的文才,让位卑言轻的马敦留名青史,流芳百世。这是他唯一能为马敦做到的事,也是他必定能为马敦做到的事。

“安仁,你上哪里去了?快来看我苦心搜罗的几品名菊!”石崇不知何时走过来,热情地招呼。

“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潘岳见石崇神色失望,强笑道,“阿容和金鹿就留在这里,我明天再来接她们。”

“不用你接,我明天叫人把她们母女妥妥送回家去,你就放心好了。”石崇见潘岳双目微红,显然方才是哭过了,心中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改日再说,不打扰你们的兴致。”潘岳说着,向石崇拱手告别。对于旁人而言,马敦不过是个地位卑下的小吏,他虽然死得冤屈,但世间这样的悲剧实在太多了,除了与他有莫逆之交的潘岳,其他人根本难有触及心灵的悲伤。所以,与其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悲伤,不如让他们以后读一读自己为马敦写的诔文吧。

一路走出金谷园,潘岳才发现原本要在园中过夜,赶车的老仆李伯已不知到哪里休息去了。他摆摆手示意金谷园守门的仆从不用看顾自己,哪怕是在金谷园外的荒野树丛中走上一段,也能稍稍缓解心中因为愤懑生出的疼痛。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下去,心中反反复复都是这些年来和马敦相交的点点滴滴。从司马攸开始,到温裕、夏侯湛、公孙宏,再到如今的马敦,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好友,可是这个天下,却没有看到一点好转的迹象。

“桃符,你教教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潘岳抬头望着阴沉下来的天空,心中默默祝祷司马攸的在天之灵能够听见自己的祈求。

此刻,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两边树影憧憧,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潘岳蓦地停住了脚步,本能地感觉到了某种危险,显然,那些影子已经跟踪了自己一段时间。

几个人从树影后转了出来,乃是一个中年妇人和几个壮硕大汉。他们穿着普通,和洛阳城内外穿梭的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但那几个大汉气势威猛,绝不像是普通百姓。

“这位郎君,不知可愿意帮我家主人一个忙?”那中年妇人看着潘岳,笑眯眯地问。

潘岳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一个路人。

“郎君不必紧张,我家主人就住在城外不远的别业内。只因为家中有人生了疾病,需要像郎君这样的外人帮忙压住邪祟,所以才厚颜来邀请郎君。”中年妇人继续笑着说,“事成之后,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你家主人,是五斗米道的吗?”潘岳冷笑起来,“若想为孙秀报仇就直说,不必装神弄鬼。”此刻他的心思还沉浸在马敦之死的悲愤中,根本没有心思听这妇人信口开河。

“郎君在说什么?”那妇人面露疑惑,却见潘岳反身就走,不由皱起了眉头,“今日这一遭,郎君是想去得去,不想去也得去!”说着她一闪身,身后几个壮硕大汉便朝潘岳冲了过去。

“青天白日,你们要做什么?”潘岳大惊,料不到离金谷园不远会遇见这样胆大包天的盗匪。他极力挣扎着想要脱身,却抵不过年轻力壮的几个大汉,冷不防后颈被人狠狠一击,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啧啧啧,这个模样,简直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怪不得陈婆抢也要把人抢回来。”

“可惜就是老了点,不过主人应该也会满意了。”

“怎么还不醒,主人马上就要来了!”

“没办法,只能泼点水了。耽误了主人的事,我们可吃罪不起!”

迷迷糊糊中,潘岳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那些声音有惊叹也有恐惧,但声线偏细,显然都是女子的声音。

他还没有清醒过来,下一刻,有人已经把一些清水洒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水驱散了头脑中的昏沉,潘岳用力睁开了眼睛。

“哎呀,郎君终于醒了!”一个女人略有些慌张地道,“主人快来了,赶紧沐浴更衣吧。”

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潘岳一眼看到的是两个守在自己身边奴婢打扮的女人。他手掌一撑坐起身,发现自己先前一直躺在一张铺着细密竹席的凉榻之上。而在凉榻旁,则是一个巨大的浴桶,里面的热水袅袅吐着白色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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