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仙草 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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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 秋月

白赵氏有些不情愿：“冻成这样怕是活不成嘞……”</p>

“娘，这是一条人命嘞。”白嘉轩将人放到炕上。</p>

“达，我去请冷先生。”秦浩说完披上皮袄就出了门。</p>

“浩儿……”白赵氏追了几步，可她裹着小脚，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浩飞快迈出院门。</p>

“这么大的风雪，为了个乞丐让娃跑那么远山路，你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p>

白赵氏埋怨道。</p>

“好啦，你少说两句，不管咋说这都是条人命，就当是给咱们白家积德了。”白秉德一看女乞丐虽然蓬头垢面，但面目清秀，不免动了给儿子娶妻的心思，毕竟白家人丁太单薄了，三代单传，万一出点什么事……</p>

雪粒子被北风卷着砸在脸上，生疼。秦浩裹紧了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半尺厚的雪里。</p>

冷先生家住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平日里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走到，今天这风雪却像故意拦人似的，每走一步都得从雪窝里拔腿。</p>

终于，一刻钟后，一座小院孤立于一种低矮的土坯房建筑中。</p>

作为白鹿原的“名医”，但凡是遇到疑难杂症，都会来请他去医治。</p>

冷家也是除了白鹿两家之外，白鹿原上有名的富户。</p>

“砰砰砰~~~”</p>

一阵砸门后，屋内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谁啊？”</p>

“冷先生在家吗？性命攸关，还请冷先生随我去一趟白家。”</p>

很快，院门开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裹着厚厚的袄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打量着秦浩。</p>

“我达在熬药，你跟我来吧。”</p>

秦浩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小姑娘，不由心中一动。</p>

跟着小姑娘进到屋内，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一个戴着黑色瓜皮帽，身着靛蓝色粗布长衫，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锅里一团黑乎乎的浓稠液体轻轻搅拌。</p>

“你是白家小少爷？”冷先生抬头看了秦浩一眼，就认了出来。</p>

秦浩冲冷先生拱了拱手：“冷先生，人命关天，来不及耽搁了，还请先生移步。”</p>

冷先生搅动勺子的手一顿，随后冲女孩招了招手：“秋月这里就交给你了，熬好之后用药罐盛起来。”</p>

“好嘞达。”女孩熟练地接过勺子，一看平日里就没少熬药。</p>

冷先生整理了一下领口，对秦浩道：“先别慌，你们家这位病人有什么病症说来听听，我也好对症下药。”</p>

“一个冻僵了的女人，看着二十多岁，脸上手上都有冻伤，还有气息……”</p>

听着秦浩不紧不慢描述着病情，冷先生微微颔首，早就听说白家小少爷聪慧过人，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吹嘘，一般十来岁的孩子少有这么从容的气度。</p>

“好，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我拿一下药箱。”</p>

冷先生进了里屋一阵翻箱倒柜，应该是在准备对症的药物，屋内只剩下秦浩跟冷秋月。</p>

四目相对，冷秋月很快又把脑袋低了下去，从小父亲就让她背诵女则女戒，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接触到同龄异性，气氛一时有些尴尬。</p>

“你叫冷秋月？”</p>

“嗯。”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p>

“我叫白浩。”</p>

“哦。”</p>

说话间，冷先生背着药箱从里屋出来了。</p>

“秋月看好家，白家小少爷咱们走吧。”</p>

秦浩只好收回目光跟着冷先生离开小院。</p>

村道两旁的土墙被雪糊成了白垄，偶有几点昏黄的油灯光从窗纸里透出来，反倒衬得夜更黑，就在白秉德跟白赵氏担忧不已时，秦浩带着冷先生推开了院门。</p>

“冷先生你可算来了。”白嘉轩听到动静赶紧拉着冷先生进了屋。</p>

人命关天，冷先生也来不及客套，开始检查女子的病情。</p>

白赵氏则是心疼地给秦浩拍打身上的积雪：“娃，冻坏了吧，快烤烤火。”</p>

秦浩搓着手伸到炭火旁，顿时暖和了不少。</p>

经过一番折腾，冷先生给了白嘉轩几服药：“等药煎好了，给她灌下去，要是今晚她吐了，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p>

“多谢冷先生，这是诊金。”白嘉轩塞给冷先生一锭碎银子。</p>

冷先生也没推辞，他就是靠这手艺吃饭的。</p>

“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p>

白嘉轩赶着去煎药，就冲里屋喊了一句：“浩儿，替我送送冷先生。”</p>

秦浩一路把冷先生送到门口。</p>

“冷先生辛苦了。”</p>

“医者父母心，谈不上辛苦，小少爷留步。”</p>

望着冷先生的背影，秦浩忽然笑了笑，他之所以自告奋勇去请冷先生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后妈，而是为了在冷先生面前留下印象，省得这老头乱点鸳鸯谱。</p>

回到屋里，白赵氏还在发牢骚：“花这么多钱救这么个叫花子回来，也不知道图什么。”</p>

“娘，好歹是一条人命嘞，再说咱家现在也不缺这点钱。”白嘉轩反驳道。</p>

白赵氏撇撇嘴：“照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金山银山都得搭进去。”</p>

最后还是白秉德敲了敲旱烟杆：“行了，今晚派个人看着吧，冷先生说了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就看今晚了。”</p>

白嘉轩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白赵氏也只能嘀咕几句，生着闷气回了屋。</p>

“达，你对她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p>

秦浩的话直接让白嘉轩恼羞成怒：“胡咧咧个啥嘛，再瞎说小心额锤你，快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p>

“姑父说了，最近天冷不用去上课了，在家里温习就好。”</p>

“那就早起温习！”</p>

“达，我看爷也是这个意思……”</p>

“混小子，怎么跟你达说话的，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白嘉轩两条眉毛都快竖起来了。</p>

可惜，秦浩早已跑开，还冲他做了个鬼脸。</p>

望着儿子的背影，白嘉轩无奈摇头：“混小子，没大没小的。”</p>

不过当他转头看向床上女子那秀气的面庞，不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