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房闱添香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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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闱添香软

宁荣街，伯爵府，清晨时分，旭日未升，天色微明。</p>

登仙阁南向空地，四下宽敞，环境幽静，人影腾挪，刀光晖映，翩如惊鸿。</p>

这里是会芳园中僻静之地，也是贾琮日常练刀之处，以往因早间上衙上朝，他每日都是回府日落后练刀。</p>

因今日是朝堂休沐之日，才改为清晨即起练功。</p>

即便他如今做的是正统文官，翰林学士，文气清贵，俊才翘楚。</p>

但自小习练的刀法武艺，无一日敢懈怠，如同当初读书进学般刻苦。</p>

大半年前，他就将曲泓秀秘传刀法，练到刀气撼物的境界，稳固根基，登堂入室。</p>

此后日日习练，月有所进，他和曲泓秀的书信往来，有一半内容都是请教揣摩心得。</p>

这处空地往南百步，便是园中一处坡地，坡上一座别致院落，檐头佛幡晨风中飘荡，廊下风铃如鸣梵唱。</p>

院门前一个婀娜苗条身影，头戴妙常冠，穿水田青缎镶边背心，亭亭玉立站在坡边，向坡下静静眺望。</p>

轻柔晨风吹过，淡墨白绫裙轻轻拂动，手中抱着的银丝麈尾，扬在风中悠悠荡荡，千丝万缕缠绵不散。</p>

此时，院中走来另一个窈窕身影，正是芷芍，笑道：“师姐，一大早起身，瞧什么这么入神？”</p>

自从妙玉师徒暂居东府，贾琮让芷芍多陪伴师傅师姐，昨夜她便宿在妙玉房中。</p>

妙玉见是自己师妹，清冷脸庞上生出笑嫣，恍如奇花初绽，端丽清艳，湛湛夺目。</p>

她回头依旧眺望坡下，明眸波光之中，似倒影贾琮矫健的身姿，说道：“我正在瞧玉章练刀呢。”</p>

芷芍笑道：“三爷十分刻苦，每日都练刀，几乎没有中断过，府上常见的事情。”</p>

妙玉微笑：“你自然是常常见，我确是文武双全，今日算亲眼见了。”</p>

她又回头牵住芷芍的手，说道：“当初玉章从姑苏带走你，我还不服气，担心你会吃亏受罪。</p>

他还对我说过，必会对你如珠似宝，如今看你过的得意，他倒真没有食言，原本是我过虑了。”</p>

芷芍笑道：“我知道师姐待我好，不用为我担心，三爷对我好着呢，跟了他吃不了亏。”</p>

此时，修善师太也走出院门，看到妙玉和芷芍并肩在坡边眺望，两人还轻轻低语，形状十分亲昵。</p>

看着两个弟子背影，虽是红尘内外，同样玫姿兰韵，各自风华绰约。</p>

修善师太微微一笑，微叹口气，也不惊动她们，转身又回了院子。</p>

妙玉自入住东府，她和芷芍是同门情重，和邢岫烟有半师之谊，走动相伴，自不待言。</p>

她和黛玉、宝钗、探春等姊妹，也常有走动说话，彼此言语默契，相交投缘。</p>

因她也是善棋之人，且棋力颇高，和迎春堪为对手，迎春有暇也常来找她对弈。</p>

比起空寂清冷的牟尼院，这些日子是妙玉来京之后，过得最热闹有趣的日子。</p>

……</p>

南坡下贾琮习练半个多时辰，便收住刀势歇息，一旁跟班伺候的龄官，拿了毛巾给贾琮擦汗。</p>

等到两人回了院子，贾琮进了水房沐浴更衣，进堂屋和五儿晴雯等人用早点。</p>

饭桌上说起最近琐事，晴雯提到西府传出消息，宝二爷和桂花夏家亲事，已定明年三月初十婚期。</p>

贾琮对宝玉的亲事，有些奇怪的期待，也不知这桩奇怪姻缘，最终会生出何等奇相。</p>

众人正说着闲话，却见迎春的丫鬟绣橘进了堂屋。</p>

说道各位姑娘正在梳洗，等到了辰时三刻，大小姐请三爷同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请早安说话。</p>

这也是贾家两府日常礼数，贾琮每日清晨上朝上衙，四五日才会去趟西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p>

他和五儿晴雯等人用过早点，因离辰时三刻还早，便出院子在园子里闲逛。</p>

这时平儿从后头跟来，说道：“三爷，昨日我去荣庆堂派发月例，正巧遇上鸳鸯姐姐。</p>

因我和她素日要好，她便和我说了些体己话，这事和宝二爷亲事有关。</p>

方才饭桌上姊妹们都在，我怕说了众人皆知，传出什么风声，反辜负鸳鸯的一片心。”</p>

贾琮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p>

平儿说道：“前日二太太入荣庆堂，说起婚事纳征之事，需西府公中拨银八千两，用于宝二爷婚娶用度。”</p>

贾琮听这话，脸色微沉，说道：“西府公中整年入账才万两出头，一项支取八千两，明年满府的人吃什么。”</p>

平儿说道：“这话昨日我和二奶奶说过，二奶奶也和三爷一个意思，只是老太太还没开口，这事还没说破。</p>

原本二奶奶早有盘算，左右二千两了结事情，三爷做的都是大事，本不想拿这种小事烦着三爷。</p>

但三爷今日去荣庆堂问安，只怕老太太会提此事，我先和三爷说了此事，到时三爷也好应对。”</p>

……</p>

贾琮想了想，说道：“二太太开口颇大，却不知有何冠冕理由，此事违背常理，绝不可行。</p>

没有为给亲戚添风光脸面，反而让自家饿肚子的道理。</p>

虽老爷对我有恩义，为他花多少银子，我都没二话。</p>

但是，福泽隔代，情承于人，宝玉和老爷不能相提并论。</p>

宝玉这一年屡屡生事，口舌招尤，损毁家产，令人生厌，这些我都懒得计较，不过看在老爷的份上。</p>

二太太要用西府近整年收成，都花在宝玉的婚事上，未免过于僭越，此项不合情理，</p>

家大业大，没有规矩，难成方圆，既大房二房已分正偏，该有的礼数规矩，总还是要守的。</p>

平儿姐姐，我对西府家务细处不甚清楚，以往神京八房子弟成婚，荣国公中是如何红封礼数？”</p>

平儿性子聪慧，又熟悉家务事，一听贾琮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三爷这是要循例办事。</p>

她略微想了想，说道：“往年神京八房子弟成婚，西府公中依亲缘远近，会送两百两到四百两礼金。</p>

这些在西府公中历年账册，都是有逐项详细登录，一查就是一清二楚的。</p>

神京八房子弟，大都也是分宗繁衍数代，远没有宁荣二府富贵，几百两银子对他们不是小数目。</p>

其实许多家境普通的偏房子弟，都是靠宁荣两府礼金来成婚开席的。</p>

这类偏房子弟婚宴，老太太、老爷、太太、奶奶多半不去的，都是琏二爷或赖管家过去露个脸。</p>

唯独宁国府是国公嫡传，才与其他各房不同，当初珍大爷成婚如何，因二奶奶也没进门，我并不清楚。</p>

但蓉大爷和秦姑娘成亲，我却记得很清楚，西府公中送了一千两礼金，这在大户中算极好的了。</p>

另外老太太、二太太、二奶奶都另送了首饰绸缎等随礼，两厢相加近两千两数目。”</p>

贾琮微笑说道：“这种事信口开河，未免惹人笑话，循着家门惯例做事，才能得了章法，里外都说的通。</p>

平儿姐姐，你这打理家务多年，比我懂人情世故，你说当初蓉哥儿和宝玉相比，位份孰轻孰重？”</p>

平儿说道：“蓉大爷当初是宁国府嫡长子，宁国爵世子，这位份可是挺尊贵的。</p>

宝二爷如今只是偏支二房子弟，他在家门中的位份，自然盖不过当年蓉大爷的。”</p>

贾琮说道：“宝玉也算是荣国嫡传，彼此血脉亲缘，要比蓉哥儿亲近。</p>

两厢抵消，我当他和蓉哥儿相同位份，怎么都不算委屈了他。</p>

既有家门旧例可循，事情就一目了然，西府公中出一千两礼金，合情合理。</p>

如今我另立东府，二姐姐掌事管家，不管是老爷的恩义，还是同门姊妹情分。</p>

我们两姐弟一毛不拔，里外也不太好看。”</p>

……</p>

平儿听贾琮说的幽默，噗嗤一笑，嫣然生姿，美眸盈盈，很是动人，贾琮看的心动，忍不住握住平儿小手。</p>

笑道：“东府公中也出一千两礼金，两厢便是两千两礼金，此项已盖过当年蓉哥儿，够给宝玉体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