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如意为鸳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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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说道：“正是这位甄老太妃。”</p></p>

五儿秀眉微蹙，眸光流转，说道：“三爷，我听我娘说过，如意是女儿家聘嫁之物，一般都是成双成对，寓意一双两好，和合如意。”贾琮脸色阴郁，说道：“老太妃突然召见，又单赐这把如意，应该就是你说的意思。”</p></p>

五儿说道：“三爷，林姑娘对三爷一贯用心，我们这些三爷身边人都看得出，上次府上传闻三爷赐婚之事，林姑娘便病了数日。</p></p>

有些事她自己反倒想不明白，我想了说辞让紫鹃说给她听，才稍稍去了林姑娘的心结，如今这事让她知道，必定又会凭空惹出烦恼。”</p></p>

贾琮听她话语绵软，心思细腻，忍不住握了她的小手：“难得五儿细心，我出门在外，还会帮我看顾家中姊妹，我该怎么谢你。”</p></p>

五儿微微脸红：“三爷你出门在外，我帮三爷看着些，也是应该的，有爷这一句话，我做什么都值……。”</p></p>

贾琮说道：“当今圣上不喜伯爵府和甄家联姻，此事太上皇必定深知，且心有顾虑，不然今日我入宫拜见，说不定就已下了赐婚诏书。</p></p>

所以，只要不出现非常之情，赐婚之事就不会成行，眼下倒不用太担心，这如意你帮我收藏好，这事先不要声张，免得多生枝节。”</p></p>

……</p></p>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头脚步声纷起，门口倩影闪动，便听到探春俏丽悦耳的声音：“三哥哥可算是回来了！”</p></p>

五儿有些不舍的从贾琮掌心中抽回了手，拿着那个锦盒进了额里屋，正好遇上准备好热汤的晴雯。</p></p>

晴雯见五儿脸色红晕，眉眼娇柔似水，心中生出狐疑，又见五儿手中的锦盒，方才贾琮回来时一直拿在手上。</p></p>

她突然便想到什么，酸溜溜说道：“你没事脸红什么，看你的样子，定是又被三爷摸了手，瞧你晕乎乎的傻样，哼！”</p></p>

五儿红脸啐道：“你就聪明，整日就和我磨牙，小心三爷哄你解乏。”</p></p>

晴雯想起当初那个梳拢解乏的话头，脸色一下变得通红。</p></p>

……</p></p>

正屋中贾琮见黛玉、探春、宝钗等姊妹一起进来。</p></p>

方才贾琮回府，东府管家便派人去西府向迎春等姊妹报信。</p></p>

众姊妹便赶了回来，数月没见，各人心中都温和欢欣。</p></p>

黛玉一双明眸，澄澈清亮，难掩喜色，说道：“这次三哥哥倒是没有哄人，说是两月即回，便是两月即回。”</p></p>

贾琮笑道：“这次我在金陵正巧遇到张友朋大夫，回京途中和他一起去了扬州，已给姑父诊治过病灶，姑父病情已大有好转。</p></p>

张大夫回京之后，会配制对症的丸药，姑父用了之后就会无大碍，妹妹这下可以放心。”</p></p>

黛玉听了不禁欢喜不尽，父亲的病症是她心中最忧惧之事，她自小就丧母，父亲就是她唯一的至亲。</p></p>

她微笑着对着贾琮正经福了一礼：“劳烦三哥哥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妹妹感激不尽。”</p></p>

宝钗见贾琮即便南下办差，也挂着黛玉的事情，必定帮她办得妥当才行，待之细致亲厚，异于其他姊妹。</p></p>

想来以琮兄弟这等品貌人物，那位扬州林御史必定也很看重。</p></p>

他对自己也算和煦亲近，却并没有面对黛玉时的贴心亲密、神采灿然，宝钗心中不禁有些黯然。</p></p>

探春笑道：“我都算过，春闱在即，明年入夏之前，三哥必定都会安生在府上读书。</p></p>

前几日二姐还和我商量，今年是三哥哥立府程和好玩物事，尽管都想出来，趁着过年大家好好乐一乐。”</p></p>

没过一会儿，迎春安置好邢岫烟的住处，带着她来贾琮院子认门，英莲带着龄官逛了园子回来。</p></p>

院子里愈发花团锦簇，笑言铃音，和煦欢欣。</p></p>

……</p></p>

众姊妹说了一会话，便暂时散了，贾琮自入后堂沐浴更衣，又去了西府和贾母、贾政等长辈见礼。</p></p>

去时又带了五儿和晴雯，将可卿准备的各式礼物带上。</p></p>

可卿在贾府呆过一段时间，自然清楚贾府中人大致喜好，且每份都加了签子，不用贾琮操一点心，只要照签子分派就是。</p></p>

贾母见这孙子突然一反常态，竟变得如此周到细致起来，且送的随手之礼，虽不算贵重，却是十分合意合情，件件用心。</p></p>

倒是由衷的夸了他几句，如今也是长大了，竟有了这份心思和孝心，可见真是到了立业成家的时候。</p></p>

可卿帮他给姊妹们准备的礼物，也被他依样画葫芦的分派，自然又收获姊妹们一堆惊喜赞叹。</p></p>

只觉这个兄弟不仅能文能武，心思细腻之处，一点都不输女儿家。</p></p>

探春更是不吝美言，大大夸了他一通，让贾琮多少有些心虚。</p></p>

当初可卿出去帮他购买归置回京的礼物，他还觉得大可不必，白白累她跑一趟。</p></p>

如今算真正见识到了，背后有个可心能干的女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p></p>

只是，王熙凤收到自己那份礼物时，竟然发现都是自己日常惯用的……。</p></p>

心中不禁狐疑起来，琮老三怎么知道，我最爱用金陵金凤阁的玫瑰胭脂。</p></p>

当年未出阁时，她在金陵都是用这家的胭脂，嫁到贾家之后，这习惯依旧没改，以往她都是让人从金陵寄买。</p></p>

这事除了自己还有平儿，并没和多少人说过，琮老三怎么会知道，满金陵的店铺偏偏挑了那家来买。</p></p>

这种细致的事儿，只有娘们才做得出来，怎么都不像个半大少年郎的举止。</p></p>

王熙凤只觉得古怪，并且断定，其中一定有古怪……。</p></p>

……</p></p>

工部火器司虽然隶属工部，但其衙务独立性很强，事涉及火器营造机密，所以工部实际对火器司没有管辖之权。</p></p>

贾琮作为火器司主官，也不需向别人点卯露脸，回府次日他就去了火器工坊，和刘士振见了一面，交代了些日常事务。</p></p>

之后几日便都在府上休憩，缓和长途奔波的劳累。</p></p>

每日都和黛玉、迎春等姊妹或说话看书，或烹茶下棋，或逛园踏青，消磨时光，好不自在。</p></p>

回府第二天，又派了马车把芷芍从城外接了回府。</p></p>

又叫上黛玉等姊妹，将芷芍从玄墓上带了的梅根，都种植在登仙阁朝南的山坡上，只能今年冬季开花赏梅。</p></p>

龄官自入了伯爵府之后，因生得秀美可爱，性子爽利勤快，很得园中姊妹喜爱。</p></p>

闲时兴致，低吟浅唱，妙音绕梁，成了伯爵府中卓异靓丽的一道风景。</p></p>

不仅贾琮对她极好，黛玉见了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姑娘，也觉得十分投缘。</p></p>

原先贾琮教龄官读书写字的功课，都被黛玉自告奋勇接了过去，甚至龄官很多时候都宿在黛玉院子里。</p></p>

……</p></p>

期间迎春和贾琮说起邢夫人议亲之事，因老太太反对，让邢岫烟许妻成妾，如今入府之后，身份颇有些特殊。</p></p>

贾琮听了此事，心中多少有些意外，他自然马上猜出邢夫人这样做的意图，不外乎想利用邢岫烟，向伯爵府攀附和伸手。</p></p>

不过以贾赦和邢夫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贾琮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如今哪里能妨碍到他分毫。</p></p>

在他还没有封爵之前，贾赦和邢夫人的生父嫡母身份，在孝道礼仪上，对他还有极大的制约和杀伤力。</p></p>

但从他被册封世袭罔替二等伯爵，天地君亲师，君权皇命已在亲权之前。</p></p>

在皇权国法之前，贾赦这个生父都要对他退避三舍，什么父为子纲，喊打喊杀，干预挟制，都不过是痴心妄想。</p></p>

此时，贾琮想起在云胭山麓溪水之畔，邢岫烟说的那些话：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不能如你心意，你不理会就是，也是我不能自主。</p></p>

表哥可不要因此对我生分嫌弃……。</p></p>

怪不得自己刚送芷芍去蟠香寺时，邢岫烟面对自己，还是从容恬淡，侃侃而谈，相见无忌。</p></p>

等到自己再去蟠香寺接芷芍回京，邢岫烟面对自己就变了模样，每次都是脸红羞怯，很不自然。</p></p>

必定是邢夫人在书信之中，和邢忠夫妇说起了议亲之事。</p></p>

邢岫烟虽知道此事，但她生性淡泊，心思敏悟，心中清楚，从世俗门第衡量，她和自己难以般配，不做奢望，所以才会和自己说那样的话。</p></p>

虽然贾琮极其厌恶邢夫人之流的做派，但对邢岫烟这个淡泊自守、纯净温雅的姑娘，生不出半点反感。</p></p>

想到她入府之后，很快就会听说那个许妻为妾的话头，心中不知如何尴尬无助。</p></p>

不管将来到底如何，自己总要找个机会，和邢岫烟把事情说开才好。</p></p>

……</p></p>

这一日上午，贾琮和众姊妹在院子里闲坐，芷芍和五儿在茶室煎茶，小丫头们捧了几盘出来，分端给各位姑娘。</p></p>

正在茶香四溢，其乐融融之际，鸳鸯突然进了院子。</p></p>

见他们一帮人安逸快活，笑道：“你们倒是会做乐，有这样的好事，也不打发人来叫我一起。”</p></p>

贾琮笑道：“赶早不如赶巧，鸳鸯姐姐既来了，就请坐下一起吃杯茶。”说完就让娟儿去端新茶。</p></p>

鸳鸯笑道：“那我就先谢三爷，这杯茶我先留着，我过来是传口信的，老太太让我请三爷去荣庆堂说话。”</p></p>

贾琮好奇问道：“老太太可是要说什么事情？”</p></p>

鸳鸯回道：“倒是没说什么事，史家保龄侯夫人来看老太太，如今正在堂上坐着，老太太便让请三爷过去说话。”</p></p>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问道：“湘云妹妹可一起来了？”</p></p>

鸳鸯回道：“史大姑娘这次没来。</p></p>

旁人都没在意黛玉的问话，毕竟湘云在贾家常来常往，都是寻常之事。</p></p>

唯独宝钗听了黛玉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p></p>

贾琮心中微微一动，感觉到黛玉问得有些奇怪，不是问的话，而是问得语气，似乎有种隐隐的担心。</p></p>

不过老太太让过去，毕竟是自己祖母，并没有推脱的理由，于是便跟了鸳鸯往西府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