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寂骨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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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裂缝的另一端，是让混沌剑都忍不住颤抖的归寂山。整座山峰由数万具剑修骸骨堆砌而成，每具骸骨的手骨都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密密麻麻的剑冢如墓碑般插在骨缝中，剑身上凝结的不是铁锈，而是初代剑主与魔神大战时溅落的神血。那些神血历经万年仍未干涸，在骸骨表面形成流动的金纹，如同活物般随着山风明灭。

山顶矗立的鸿蒙本源之剑，比楚墨想象中更破败。七尺剑身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都渗出细碎的金光，仿佛封存着开天辟地的力量。剑柄处缠着褪色的剑穗，穗尾坠着十二颗颜色各异的珠子，正是十二位神主的命珠 —— 赤珠表面凝结着火焰状裂纹，蓝珠内部冰封着破碎的雷霆，而中央的金珠早已黯淡，如同枯竭的恒星。而在剑下的骸骨堆中，一具盘膝而坐的骨架尤为显眼：他的胸骨处嵌着拳头大小的菱形晶体，晶体表面流转着与楚墨心口相同的混沌纹路，肋骨呈放射状断裂，显然是被强大的力量从内部崩解，指骨永远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掌心纹路里还卡着半截断剑的碎片。

\"那是... 初代剑主的骸骨。\" 楚墨的声音被山风扯碎。他看见剑主左手握着半卷焦黑的竹简，竹简边缘卷着泛黄的碎页，上面的字迹正随着混沌剑的靠近而浮现：**\"吾以骨为剑鞘，以血为剑引，若后世持逆命剑而来，望将吾之残魂，祭于鸿蒙初开处。\"** 剑主的头骨偏向一侧，眼窝深陷却未闭合，残留的眉骨处还凝着干涸的神血，仿佛陨落时仍在凝视着自己用骨血堆砌的归寂山。

云澈突然指着山脚下的雾海：\"有东西在吞噬鸿蒙本源！\" 只见暗影殿剩余的黑袍人正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颗跳动的暗紫色心脏渐渐显形。魔神心脏表面布满肉瘤般的凸起，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无数人脸 —— 那些都是被魔神吞噬的混沌剑体宿主。心脏中央有一道贯穿伤，正是当年初代剑主逆命剑留下的痕迹，此刻正渗出黑色血液，将周围的雾海染成浓稠的墨色。心脏跳动时发出湿黏的闷响，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宿主们的惨叫，那些人脸在肉瘤表面扭曲挣扎，最终被吸入心脏深处，化作心脏表面流转的魔纹。

\"楚墨，剑主的骸骨在排斥我们！\" 云澈的软剑突然被一股力量弹开，她踉跄着撞进剑冢，却发现每具骸骨的眼窝中都飞出一道光蝶，光蝶翅膀上印着不同年代混沌剑体宿主的记忆：紫鳞在神陨岛的最后微笑、雾隐在迷雾森林的挣扎、还有未来楚墨在鸿蒙殿的背影。剑主骸骨的肋骨间卡着一片残破的护心镜，镜面映出剑主陨落时的模样 —— 金色长发褪成雪白，混沌剑体的纹路爬满半边脸庞，却仍用最后力量将道心封入光茧，指尖还凝着未及挥出的剑诀。

混沌剑突然发出悲鸣，剑刃自动插入剑主骸骨的掌心。刹那间，整座归寂山的剑冢同时出鞘，万剑齐鸣的声浪中，楚墨看见剑主临终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三万年前，他明知分割混沌剑体必将导致后世宿主陷入轮回，却不得不将自己的道心分成九份，化作神域九岛，只为给万界争取一线生机。剑主的指骨节处布满老茧，那是十万次挥剑留下的印记，腕骨内侧刻着细小的剑诀，只有混沌剑体才能看清 ——\"以骨为碑，以血为铭，吾道若崩，望后来者踏骨前行。\"

魔神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快，黑袍人首领将十二颗命珠按进心脏，暗紫色的魔气瞬间染黑半边归寂山。心脏表面的魔纹突然组成初代剑主的面容，却带着魔神特有的狰狞笑意，心脏中央的贯穿伤开始愈合，露出内部蜷缩的魔核 —— 那是一团由无数宿主残魂组成的肉瘤，每道褶皱都在吞噬鸿蒙本源。楚墨感觉体内的无终之体在抗拒，剑主残魂的声音却在识海响起：\"斩吾骨，断魔念，混沌剑体本无终。\"他握紧逆命剑，剑尖对准剑主骸骨的眉心。云澈突然拉住他的手，眼中倒映着光蝶传递的最后画面：紫鳞在神陨岛用鳞甲刻下的 \"别信剑主\"，与剑主记忆中的 \"吾道已误，望后世修正\" 重叠。剑主骸骨的胸骨处，混沌剑体印记突然亮起，露出其下隐藏的星图 —— 那是归寂山剑冢的方位图，每具骸骨的摆放位置，都对应着鸿蒙初开时的星辰轨迹。

当逆命剑与混沌剑同时斩落，剑主骸骨的胸骨轰然裂开，飞出一团包裹着鸿蒙本源的光茧 —— 光茧表面流转着初代剑主未被污染的道心，纯净如鸿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与魔神心脏的暗紫色形成刺眼对比。魔神心脏发出尖啸，表面的人脸突然全部转向楚墨，那些都是他在镜渊回廊见过的历代宿主，此刻眼中竟含着解脱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