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夯土为梦，三代人筑起的温暖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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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仿若指尖悄然滑落的细沙，于无声无息间悠悠流逝，自下脉迁至家至上脉，转瞬已数载春秋翩然翻过。父亲与母亲在柴米油盐交织的烟火日常里，心底对家的美好期许如春日蓬勃生长的新芽，愈发葱郁炽热。一番深思熟虑，仿若在命运的棋盘上落下关键一子，决意建造东屋的土瓦房。然而，建房所需费用，恰似一座巍峨磅礴的大山，沉甸甸地横亘在眼前。粗粗估算，竟需数百元之巨，在那物质匮乏、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往昔岁月，这无疑是一笔令人望而生畏的天文数字。无奈之下，父亲怀揣着仿若小鹿乱撞般的忐忑，如一位在暗夜中寻求曙光的行者，向大伯求助。

那天，父亲特意换上一件洗得微微发白却依旧整洁的中山装。这件中山装，领口处已微微磨损，恰似岁月悄然留下的细碎吻痕，却被他用心熨烫得平平整整，每一道褶皱都蕴含着他的郑重。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几缕银丝在日光轻抚下若隐若现，那是时光悄然镌刻的勋章。父亲踏入大伯家堂屋时，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仿若生怕惊扰了这一方宁静。他的目光略带闪躲，像受惊的小鹿，局促地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椅上。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搓着衣角，衣角在他反复的揉搓下，渐渐泛起细微的褶皱，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内心的紧张。犹豫良久，他才微微抬起头，脸颊仿若被天边的晚霞晕染，泛起一抹羞涩的红，嗫嚅着道出借钱建房之事，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恰似微风中摇曳的烛火。大伯听闻，浓眉瞬间扬起，仿若展翅欲飞的雄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未作丝毫犹豫，起身迈着大步走向里屋。从一个陈旧的木箱子里，大伯取出一个蓝印花布制成的布包，布包的边角已磨损得毛毛糙糙，如同被岁月的牙齿轻轻啃噬过。大伯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上的绳结，那绳结仿佛系着岁月的秘密，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珍视。里面是一叠排列整齐的纸币，大伯厚实的手掌数出一百元，坚定且充满信任地递到父亲面前，声如洪钟般说道：“拿着，先把房子盖起来！”父亲双手接过钱，他的手微微颤抖，指尖仿若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轻轻摩挲着纸币。眼眶瞬间泛红，恰似被秋日的霜染透的枫叶，嘴唇微微开合，试图吐出感激的话语，却因情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将喉咙紧紧哽住，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咽下了满心即将决堤的感动。

资金问题暂且得以缓解，父母便请来当地颇负盛名的风水先生。先生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长袍边缘绣着精致典雅的云纹，虽历经岁月洗礼，稍有陈旧，却依旧散发着古朴醇厚的气息，宛如一本古老的典籍，沉淀着时光的韵味。先生手中握着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在他轻轻转动下，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咔哒”声，仿若在低语着古老的密语。先生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而神秘，宛如从幽深山谷传来的回响，双眼紧紧盯着罗盘，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透过这小小的罗盘，洞察宇宙的奥秘。依照古老黄历，结合家中方位，先生反复推算。他的眉头时而紧锁，如山川间聚拢的乌云，时而舒展，似被微风拂过的湖面，额头上的皱纹也随之起伏，仿若岁月书写的神秘符文。最终，先生抬起头，目光中透着笃定与自信，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

吉日当天，晨曦初露，天边恰似被仙女轻洒了一层薄纱，泛起鱼肚白。父亲手持一串鞭炮，稳稳站在预定的房基前。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犹如即将出征的战士，眼神中透着庄重与期待，仿若在凝视着未来生活的蓝图。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第一朵花，蕴含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随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火柴盒的封面已有些磨损，边角微微卷起。父亲轻轻抽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侧面用力一划，“嗤”的一声，仿若黑暗中奏响的第一缕乐章，火柴燃起明亮的火焰，那火焰欢快地跳跃着，似在为即将开启的新生活欢呼。父亲将火焰凑近鞭炮的引信，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那清脆声响如同一串串灵动欢快的音符，在村子上空悠悠回荡，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鸟儿，鸟儿扑闪着翅膀，似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这鞭炮声，正式宣告建房工程破土动工，宛如命运的号角，奏响了新的篇章。

彼时，父亲还在大路担任校长，日常工作繁忙得如同旋转不停的陀螺，可建房之事关乎一家未来，恰似船锚之于航船，他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前来帮忙的人，大多是父亲的同事。冷沟庄的两位郭老师，身形魁梧壮硕，犹如巍峨耸立的山峰，面容憨厚朴实，恰似秋日里饱满的麦穗。他们热情似火，干活时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仿佛能移山填海的劲儿。其中一位郭老师，每次搬起沉重的石料，都要先扎好马步，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仿若生了根一般，与大地紧紧相连。他双手紧紧握住石料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宛如冬日里覆盖着薄霜的石子，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恰似一条条紧绷的绳索，蓄势待发。他大喝一声，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远古传来的战鼓轰鸣，猛地发力，将石料稳稳扛起，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着，如绷紧的弓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恰似断了线的珍珠，滴在脚下那片承载着希望的土地上。

李家庄南庄的两位刘老师，身材精瘦矫健，眼神中透着精明睿智，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手脚麻利得如同敏捷灵动的猿猴。他们建房经验丰富，每一个步骤都驾轻就熟，仿若技艺精湛的画师，在白纸上挥洒自如。刘老师在砌墙时，腰杆挺得笔直，犹如苍松屹立于山巅，手中的瓦刀上下翻飞，动作娴熟而流畅，恰似翩翩起舞的蝴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砖石的缝隙，目光锐利如鹰，精准地将一块块砖石垒砌在一起，每一次涂抹泥浆，都恰到好处，如同在精雕细琢一件稀世珍宝。砌好的墙面平整而笔直，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他的高超技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仿若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工地。

走马站的侯老师，总是面带和煦笑容，恰似春日里轻柔的微风，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仿若山间潺潺流淌的小溪。可干起活来却一丝不苟，手中的工具在他的操控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灵动而乖巧。侯老师在给木料钻孔时，眼睛紧紧盯着钻头，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木料和钻头，那专注的神情，恰似虔诚的信徒凝视着圣物。他的双手稳稳地握住工具，手臂微微用力，随着钻头的转动，木屑纷纷落下，如雪花般轻盈。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此外，桃园、白狐沟、安沟、麻园等地的几位姑父，也纷纷从远方赶来鼎力相助。姑父们或是骑着嘎吱作响的老旧自行车，自行车的链条在转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若在低吟着旅途的艰辛，又似在诉说着亲情的坚韧。或是步行数里山路，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如命运的迷宫，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鞋底沾满了泥土，那泥土仿佛是大地给予的馈赠，又似在记录着他们奔波的足迹。可一到工地，他们便立刻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恰似大地上蜿蜒的河流，流淌着力量。姑父们聚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分享着各自村子里的趣事，爽朗的笑声不时在工地上回荡，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惊雷，震散了劳作的疲惫，给繁重的劳作增添了几分轻松愉悦的氛围。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驱散了建房过程中的阴霾，照亮了每个人的心田。

原本分家所得的三间土房坐北朝南，房前是一片自家开垦的耕地。春日里，土地翻耕后，散发着清新馥郁的泥土芬芳，那芬芳如同大地的呼吸，混杂着青草与野花的香气，青草的香气淡雅如诗，野花的香气馥郁如画，交织成一曲春日的赞歌。为了能顺利建造新房，父亲怀揣着精心准备的申请材料，多次往返于大队和乡里。申请过程中，手续繁多，犹如荆棘丛生的道路，父亲在各个部门间奔波，额头常常沁出细密汗珠，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滴在他那件洗得有些褪色的衬衫上，衬衫上的汗渍渐渐晕染开来，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他每次走进办公室，都礼貌地向工作人员打招呼，脸上带着谦逊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亲切。双手恭敬地递上材料，然后站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紧张地等待着回复，眼神中满是期待，时而微微皱眉，如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时而轻轻咬着嘴唇，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涌动。好在手续办理颇为顺利，大伯在其中凭借着多年积攒的人脉和丰富经验，四处斡旋，如同在复杂棋局中纵横捭阖的棋手，给予诸多帮助，使得申请一路绿灯，如同顺流而下的轻舟，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