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驻村风云，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与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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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秋日的一天，残阳如血，沉甸甸地悬于天际，像一位迟暮的巨人，将最后的力量倾洒，把上官庄老母猪窝的土坯墙狠狠浸染，那颜色红得刺目，仿若燃烧的火焰，又似岁月沉淀的沧桑。

父亲背着铺盖卷，脚步匆匆，鞋底扬起一路尘土，那尘土在余晖的映照下飞舞，宛如他即将开启的未知旅程，满是迷茫与期待。他就此踏入这片满是未知的土地，开启在上官庄村的驻村工作之旅。彼时的他，身姿挺拔，脊背如松，眼神中满是热忱与期待，眼眸熠熠生辉，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似乎已经看到了上官庄村未来的美好蓝图。

刚到上官庄村，一切顺遂得超乎想象，恰似春日里潺潺流淌的小溪，平缓且满是生机。走进老母猪窝，这居民组大多是李姓人家，彼此间透着股天然的亲近，就像同根而生的枝叶，血脉相连。其中有户人家，家中有人在邵远乡担任党委副书记，初次见到父亲，便疾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宽厚而温暖，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眼里闪着光，热忱又笃定地说：“您来了，咱村肯定能大变样，我全力支持您！”他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真诚而热烈，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对父亲的信任与期待，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岁月，望向未来村庄繁荣的景象。

此后，不管是宣传政策，还是组织村民开展活动，他总是冲在最前，绞尽脑汁为父亲出谋划策，村里的家长里短、大小琐事，一股脑都讲给父亲听，父亲也因此迅速融入这个大家庭，如同鱼儿游入了广阔的海洋。

在上官庄本村，张牛既是亲戚，又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张牛身材魁梧壮硕，五大三粗的模样，仿佛一座巍峨的小山，嗓门更是洪亮得像村里的大喇叭。每次村里有任务，他总是扯着嗓子喊，声音在村子上空回荡，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能冲破云霄：“大伙都听好了，跟着工作队干，准没错！”他喊这话时，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表情好似在宣告着什么伟大的使命。

组织村民开会时，他跑前跑后，扯着横幅、搬着凳子，忙得不亦乐乎，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他也顾不上擦一把；传达政策时，他生怕村民听不懂，扯着大嗓门，一句句反复解释，脸上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对工作的负责。

“李干部，不，私下里就叫大舅了，到家里吃个便饭，尝尝我家的手艺！”他还时常拉着父亲到自家吃饭，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农家菜，那饭菜冒着袅袅热气，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他拉着父亲的胳膊，脸上堆满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热情劲儿，让父亲根本无法拒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进温暖的港湾。

大哥李褂的岳父家，在村里是有威望的老户，人脉广、人缘好。父亲有工作要开展，他们一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走街串巷帮忙宣传、挨家挨户动员村民，父亲在村里的工作也因此迅速打开局面。老爷子每次出门帮忙宣传，都穿着洗得有些发白但十分整洁的中山装，那衣服的每一道褶皱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手里拿着宣传资料，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逢人便耐心地讲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对村子发展的期望。就连小河口姓赵和姓崔的人家，因与李家有着连襟关系，对父亲的工作也多有支持。大家你来我往，相处融洽，村里的氛围愈发和谐，这让父亲对未来的工作满怀信心，满心觉得只要用心去做，定能在上官庄村干出一番大事业，那信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在农村，计划生育和宅基地问题始终是工作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说这两项工作几乎涵盖了农村事务的全部。父亲此次驻村，身上肩负着二项重要任务：其一，推动村里的经济发展，深入挖掘村里的特色资源，寻找合适的产业项目，带领村民走上致富之路，像是为沉睡的村庄注入活力的源泉；其二，协助村里解决长期积累下来的矛盾和问题，这些矛盾就像潜藏在暗处的礁石，稍有不慎，便可能让村里的发展之船触礁搁浅。

父亲工作重点放在谋划和推进村里的经济工作。他一驻村就开始着手调研村里的经济发展状况，他头戴草帽，脚蹬胶鞋，走遍村里的每一块土地，蹲在田边，仔细查看农作物的生长情况，脸上满是专注与关切，手指轻轻翻动着庄稼的叶子，嘴里还不时念叨着，那念叨声仿佛是对土地的深情呼唤。与村民们坐在地头，热烈地探讨发展特色农业的可能性，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那画面里有金黄的麦浪，有丰收的喜悦，更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这个过程中，父亲和工作队成员们与村民们打成一片，大家对他们的工作都赞不绝口，那赞美声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父亲的心。

然而，随着驻村工作的深入开展，那些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矛盾渐渐浮出水面，协助村支两委解决长期积累的矛盾和问题这一任务的重要性愈发凸显，悄然被摆在了驻村工作的核心议程之上。父亲和工作队成员们走村串户、深入调查，将村里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最终，矛盾点清晰地聚焦在了李孔的哥哥李云的宅基地多占多用问题上。村民们对此意见极大，每次谈及此事，都是义愤填膺。

“这李云家，太不像话了！多占了宅基地，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可就吃亏了！”一位村民蹲在村口，手里的旱烟袋气得直抖，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更深了，仿佛岁月的沟壑里填满了不满，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这事儿要是不解决，以后村里还怎么公平办事？”另一位村民附和着，脸上满是焦急与不满，双手不停地比划着，那手势仿佛在诉说着公平的重要性。

在这样的背景下，父亲打算先从人际关系入手，通过大哥李褂去做李孔的工作，想着李孔与李云是兄弟，或许能说得上话，然后再让李孔去劝说李云，这样一来，工作开展或许能顺利一些。大哥李褂是个实在人，他接到父亲的请求后，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李褂说这话时，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担当，仿佛在向父亲许下一个神圣的承诺。

李褂找到李孔时，李孔正在自家院子里悠闲地喝茶，青花瓷茶杯里升腾着袅袅热气，那热气如云雾般缭绕，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惬意。李褂把来意说明后，李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手中的茶杯顿了一下，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说道：“行，我知道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事儿我去跟我哥说说。”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可等到李孔去做李云的工作时，却碰了一鼻子灰。李云一听要让他退还多占的宅基地，原本和善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点燃的炮仗，顿时暴跳如雷：“我占了这么多年了，凭什么现在让我退？不行！”他说话时，脖子涨得粗红，双手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颤抖的身体仿佛在抗拒着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李孔好说歹说，李云就是坚决不肯让步，他家的老太太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在村里四处叫嚷，说父亲是故意针对他们家，还煽动其他村民一起抵制父亲的工作。老太太叫嚷时，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泪痕，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样子十分可怜又可气，那叫嚷声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父亲的心。原本平静的村子一时间被搅得乌烟瘴气，驻村工作的开展陷入了僵局，仿佛一艘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的船只。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父亲决定亲自出马。他了解到自己与李云曾在大路初中共过事，便带着这份旧情谊登门拜访。李云见到父亲，脸上堆起笑容，热情相迎，还客气地倒了一杯茶：“老同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李云说话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父亲笑着坐下，寒暄了几句后，便切入正题：“老李啊，咱都是为了村里好，这宅基地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商量商量？村民们意见都很大。”父亲说这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真诚而恳切，紧紧盯着李云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诉说着对村子公平与发展的执着。

李云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茶杯轻轻晃了晃，眼神开始游移不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哎呀，老同学，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可我家这情况您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解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

父亲耐心地劝说了许久，从村里的长远发展，说到邻里间的和睦，李云才勉强点头答应会解决宅基地的问题。可父亲离开后，李云却依旧我行我素，暗地里软磨硬扛，丝毫没有要整改的意思。无奈之下，父亲又亲自跑到乡里找李孔，耐心地跟他解释工作的重要性以及村民们的诉求，希望能得到李孔的真心支持。李孔当着父亲的面，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全力协助，还说一定会做好李云和老太太的工作，让父亲放心。李孔说这话时，拍着胸脯，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仿佛在掩盖着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实际上，李孔从心底里并不支持父亲的工作，在后续的过程中，不仅没有积极协调，反而在一些关键时候起到了负面作用，给父亲的工作添了不少乱。

父亲一心想着解决问题，不知不觉间犯了理想主义的错误。他天真地认为，只要把李云宅基地这个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眼瞅着问题越拖越严重，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父亲咬咬牙，组织工作队和村支两委浩浩荡荡地前往老母猪窝，决心彻底解决宅基地多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