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原体的兄弟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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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使面露微笑的看向了自己的血亲，这一次，他的微笑好歹真挚了一点。</p>

“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妄想都是无害的东西，所以我们根本无需在意，不是吗：就让他们在那里圈地自萌吧，我们用不着因为这些小事而心怀仇恨，也用不着因为那些烦人的讨论，让我们的内心承担上不必要的压力。”</p>

“荷鲁斯就是不懂这一点，所以他总是有些不太自信。”</p>

摩根哼了一声。</p>

庄森也不懂这一点，不过与之相反，在很多时候，他表现的太过于自信了。</p>

“……”</p>

……</p>

“看起来我们拥有着相同类型的烦恼啊，不是吗？”</p>

我觉得我的烦恼还是在你之上的，兄弟，毕竟你只有一个荷鲁斯，而我还有一个康拉德呢。</p>

“那可未必：我觉得康拉德被你教的很好，只不过庄森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而已，而且但我们的这位卡利班兄弟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可靠的，不像荷鲁斯。”</p>

天使摇了摇头，叹气。</p>

“你是不知道，很多时候，荷鲁斯都有些异想天开，想靠着所谓的政治交涉与怀柔手段，去解决那些明显不服从的世界：他的这些异想天开，往往会花费远征舰队大量的精力，以及成吨的远征物资。”</p>

摩根轻笑了一声。</p>

那还挺节省的，相信我，圣吉列斯，你不会想知道，也永远猜不到庄森偶尔的异想天开，到底是会消耗什么东西的。</p>

“那也不会比荷鲁斯的更加夸张了，我有时候真觉得他挺笨的。”</p>

不，我觉得，还是庄森要更笨一些。</p>

“不不不，你谦虚了，我亲爱的姐妹，还是荷鲁斯更笨。”</p>

不，你不懂，庄森更笨。</p>

“荷鲁斯更笨。”</p>

庄森更笨。</p>

“荷鲁斯更笨……”</p>

庄森更笨……</p>

…… ——————</p>

“你觉得他们在聊什么？”</p>

牧狼神面露微笑，拍了拍身边卡利班人的肩膀。</p>

“我不清楚，但是看他们的样子还是挺开心的，应该是好事。”</p>

庄森皱起眉头，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给出回答，而这个回答只是让荷鲁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明亮了起来。</p>

“的确，我也觉得会是好事：你看，兄弟，摩根似乎在说什么，她也许在和圣吉列斯夸耀你的智慧与战绩，也说不定呢。”</p>

“……”</p>

卡利班之主不知不觉地挺起了胸膛，但在嘴头上，他还是颇为谦逊的摇了摇头。</p>

“你说的太过了，兄弟，在记叙者们的传唱中，我目前的功绩还是远远不如你的，也许是圣洁列斯在向摩根讲述有关于你的事情，你的智慧与伟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璀璨明星。”</p>

荷鲁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额头。</p>

“听起来，的确是圣吉列斯会做的事情，他总是喜欢这样，有时候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就喜欢向别人介绍我的事情：说真的，我当时在旁边听着，都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p>

“既然货真价实，那又何须感到羞愧呢，兄弟？”</p>

庄森狡猾地朝他的血亲兄弟咧嘴一笑：在他数十年的人生中，这都是极为罕见的。</p>

“即使在不屈真理号上，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关于影月苍狼或者是你的捷报传来，差点要把我的办公桌整个得淹没了：说真的，也许把其他所有军团的胜利累加起来，才有你的那么多。”</p>

“你这就是夸张了，兄弟。”</p>

荷鲁斯摇了摇头，他是肯定不敢接下这种夸耀的。</p>

“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么？”</p>

庄森瞥了眼自己的血亲。</p>

“当那些凡人讨论大远征中的军团的时候，他们手中所拿的宣传文件与战报，绝大多数都会是影月苍狼的，剩下的一小部分，才会被其他的军团所瓜分，甚至有的军团连其中的一分都不会得到。”</p>

“……”</p>

牧狼神沉默了。</p>

这的确是一句夸奖，任谁都无法否认，这是来自于庄森的，极为罕见的夸奖，但是应承下这份夸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似乎拒绝它还要来的多得多。</p>

一时之间，这位帝皇最宠爱的子嗣竟然有些犹豫：就算是八面玲珑的荷鲁斯也琢磨不透，这到底是庄森的又一次稳定发挥，还是这个卡利班人真的在挖苦他？</p>

最终，牧狼神还是选择最稳妥的一个方法，只见他堆起了那任谁也挑不出错误的笑容，用着温和的语气来回应着自己的血亲。</p>

“不庄森，我最为优秀的猎手兄弟，你口中的这些荣誉，我可不敢接受：我们的每一个兄弟都在大远征中立下了不世的功劳，我只是比他们稍稍幸运一些，能够得到几句更多的夸奖而已，但是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我们是平等的。”</p>

说着，荷鲁斯摊开了手。</p>

“就像在这里，在神圣泰拉的土地上，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我们的每一个兄弟，都只有这一尊雕像而已，这尊雕像会伫立在群英广场上，与其他的血亲兄弟并肩伫立着，不会有更多的优待，也不会有更多的区别。”</p>

“……”</p>

庄森眯起了眼睛，他的嘴角含笑，似乎一直就在期待着，荷鲁斯口中的这句话。</p>

“你是说，在神圣泰拉的土地上面，连你也只有一尊雕像？”</p>

“是的。”</p>

牧狼神点了点头。</p>

“虽然在神圣泰拉的其他巢都区域之中，也许有着很多有关于我或者影月苍狼的雕像，但是被帝国官方所承认的，用来表彰。</p>

就比如说，福格瑞姆和费鲁斯的雕像就是比邻的，切莫斯的凤凰手持着一把能够燃烧熊熊火焰的剑刃，而戈尔贡则是手持一把野蛮的大锤，这明显是致敬两位基因原体在乌拉尔山脉纳罗达铸造厂的奇闻异事：这两位原体之中公认关系最亲密的基因原体，就是在那里相遇的，他们进行了一场有关于锻造武器的比拼，并因此成为了最好的朋友，而他们手中的那把武器，就是在比赛中对方所打造出来的产品。</p>

是的，华贵而精美的凤凰在这场比赛中，最终锻造出了一把野蛮的巨锤，反倒则是费鲁斯，锻造出来了一把兼具着美学与锋利的火焰宝剑，当然，这两把武器最后都来到了配得上它们的主人的手中。</p>

而在另一面，牧狼神与大天使的雕像也是站在一起的，荷鲁斯的雕像采用了牧狼神最为经典的一种装扮，身着的那套为原体特别打造的精工终结者甲，而圣吉列斯背后的羽翼则是半展开的模样，这人两尊雕像都显得异常的巨大，远远望去，就仿佛荷鲁斯与他最亲密的兄弟就站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感慨工匠们的心思。</p>

至于庄森，因为他回归的实在是太早了，所以雕像已经早早的落下了，但在摩根回归之后，工匠们的心思还是活泛了一下：他们巧妙的利用了卡利班人对面那个位置上的空缺，并将摩根的雕像伫立在了那里，让狮王与他最信任的血亲能够遥相呼应：如果太阳能够拨开泰拉上那厚重的云层的话，两位基因原体的影子甚至能交融在一起。</p>

但即便是有着如此之多的奇思妙想和专注投入，此刻的群英广场却依旧无法称之为是完美的，原因有二：一是在广场的边缘区域，还有着三尊空荡荡的底座，分别象征着尚未回归的第十二、第十九和第二十军团的基因原体，这也让刚刚落座的康拉德显得孤零零的。</p>

而第二个无法挽回的不完美之处，恰恰就是在卡利班人的雕像的旁边，有着一尊被帷幕所遮掩住的雕像：更确切的来说，从帷幕所展现出来的轮廓来说，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雕像，而是一大堆坚硬的石料所累积起来的高塔。</p>

那意味着一个耻辱，一个永远都不应该被提起的错误，如果不是早在一开始，群英广场就已经被做确定了二十个底座的话，恐怕它早就已经被移出这里了。</p>

所以，当牧狼神与他的血亲走到了庄森的雕像脚下的时候，他们便自然而然的再往前几步，来到了这尊被抹除的雕像面前。</p>

于是，当荷鲁斯在这尊雕像前站定，叹息出声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庄森的注意：但与刚才不同，当庄森的步伐走入了这尊被抹除的雕像所泛起来的阴影中的时候，他的面庞就迅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丝笑意随之消失。</p>

“怎么了，荷鲁斯？”</p>

“没什么，兄弟，我只是，在感慨一些世事无常罢了。”</p>

牧狼神泛起了苦涩的笑容。</p>

“你看，就像这座伟大的群英广场上，也会有一处无法被抹除的伤疤一般，在我们的内心中，在我们的荣耀中，也有了一块永恒的污渍以及随之而来的那些伤痛。”</p>

“……”</p>

狮王眯起了眼睛，他仔细的看向自己的兄弟。</p>

“我从不知道你是会为了这些污渍而伤痛的人，牧狼神。”</p>

“的确不会，但我会为了另一些事情而感到惋惜。”</p>

荷鲁斯伸出手，揽住了自己兄弟的肩膀。</p>

“哪些事情？”</p>

庄森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这正合牧狼神的意思，于是，荷鲁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懈可击，那是任谁都不会反驳的真挚。</p>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的功绩被过分的夸大了，这对于其他的兄弟，尤其是某些兄弟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p>

“……”</p>

庄森的眉头挑了挑。</p>

“你知道的，庄森，你和我都很清楚，我们的有些兄弟，他的功绩注定将被阴影所隐埋，无论他为帝皇立下了多么伟大的功业，都无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无人能够记住他的军团都做过什么。”</p>

“他们注定将默默无闻，这也许不是他们选择的道路，但却是帝国给予他们的待遇，我们都知道他们做过怎样的伟业。都知道他们为大远征挥洒了多少的血汗，但我们却不能说，我们只能记在心里。”</p>

一边说着，荷鲁斯一边望向自己的兄弟，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话语似乎格外的打动了庄森，卡利班人甚至是惊愕的看向了牧狼神，连呼吸都有些沉重，话语也有些断断续续的。</p>

“你说的这些……不被承认的功绩……我想我并不清楚，荷鲁斯。”</p>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和我都清楚，庄森，无需隐藏。”</p>

牧狼神笑了起来，他的一只手伸向那座帷幕。</p>

“我们都知道，有些历史，有些荣耀，有些全宇宙中最伟大的牺牲与最极致的忠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掩埋了，我也许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于那些不能透露姓名之人，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p>

“在帝国的法令下，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在历史的遗忘下，他的军团的伟业被抹去，在帝国的要求下，他和他军团的荣耀甚至无人能够铭记：但我会记住的。”</p>

“我一定会记住。”</p>

“我不会忘记这一切。”</p>

“我想，你也一样：对么？”</p>

“……”</p>

卡利班人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有些惊愕的看向了面前那颇为诚恳的牧狼神：即使是以庄森猎手般的敏锐探知能力，也只能肯定现在的荷鲁斯是无比真挚，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p>

听听荷鲁斯都说了什么？</p>

阴影中的忠诚者。</p>

无法诉说伟业的军团。</p>

没有人会去铭记的荣耀。</p>

“……”</p>

庄森不由得惊叹。</p>

他从未想过，荷鲁斯会如此在意暗黑天使们，那些曾经被抹去的荣誉，和庄森只能在行走与黑暗中的忠诚，并如此诚恳的赞许着庄森的这一切。</p>

“……”</p>

“……”</p>

庄森的手颤抖了。</p>

他向前一步，几乎是紧贴着荷鲁斯，握住了牧狼神的双手，在这位帝皇最宠爱子嗣的惊愕中，庄森先是迅速的深呼吸了一下，极为罕见的真情流露，向荷鲁斯倾诉。</p>

“荷鲁斯，我的兄弟。”</p>

“……我在？”</p>

“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在基因原体中，拥有着非常不错的人缘，但我从未想过，你也会是与我关系如此亲近的人物之一：你会与我有着如此的共鸣。”</p>

“我想从此以后，我能够称呼为你为我的朋友，不是吗？”</p>

“……”</p>

“……”</p>

于是，惊愕的表情，就来到了牧狼神的脸上。</p>

荷鲁斯完全没有想到，庄森会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共同为他们那个被抹去的兄弟而悲鸣：想必，庄森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也是心怀不满的吧。</p>

如此想着，荷鲁斯也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滚烫的兄弟情在他的心中翻涌着，他紧紧地握住了庄森的手，重重的晃了两下。</p>

“当然。”</p>

“从今天开始，我们当然可以是最好的朋友。”</p>

“我一向如此认为。”</p>

庄森咧开了嘴，他笑的开心又自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