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战帅的大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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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帅的大胆想法

“没错！共存！”</p>

“这才是通往新时代的法门。”</p>

当身着珍珠白色甲胄的巨人举起他的一只手时，整座房间都被太阳般的光芒所点亮。</p>

战帅荷鲁斯，他低沉的声音是如此的生机勃勃，数百枚闪闪发光的荣誉和勋章驱散了房间中原本的阴冷湿气：就算是寒彻透骨的大理石雕塑，也在牧狼神温暖的目光面前变得鲜活了起来。</p>

“也是我在这段时间的冥想后思考出来的最终解决方案。”</p>

“冥想？”</p>

伏在桌案前工作的那道身影显然被这个词给逗乐了：这座冰冷办公室的主人，马库拉格和五百世界毋庸置疑的统治者，终于抬起了他不疲惫不堪的眼神，将莎莎做响的羽毛笔给扔到了一旁。</p>

“你以前可没有这种习惯，我的荷鲁斯兄弟。”</p>

基里曼站起身来，他全副武装的身影在这间算不上宽阔的办公室中显得束手束脚，桌旁沁人心扉的装饰类植被和身后悬挂着巨型军旗的花俏墙壁，反倒像是一座禁锢住了原体的牢笼，无不体现着一种马库拉格式的循规蹈矩。</p>

至少在荷鲁斯看来，这华丽的装扮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p>

“请等一下。”</p>

幸好，马库拉格人的和善态度极大的改善了这一点。</p>

只见基里曼没有立刻迎接他的兄弟，而是花了大约两到三分钟的时间，整理好手旁摇摇欲坠的书垒和凌乱不堪的笔记：就像是一只为了过冬而忙碌的松鼠，在调整自己的仓库一样。</p>

尽管在牧狼神眼里，他的这些调整毫无用处：基里曼的办公室依旧显露出十分的混乱，但其中又偏偏掺杂了一点只有马库拉格之主自己才能明白的秩序。</p>

让人挠头。</p>

但也让人着迷。</p>

尤其是那些叮当作响的记叙板和沉思者，它们看似被随意摆放在了各处，但实际上却占据了所有上好的眼界：办公桌后的原体只需要活动一下眼球，就可以方便的提取出他需要的最新信息，这极大的提高了总体上的工作效率。</p>

战帅暗暗的记住这一点，他决定在回去以后，也以相同的方式处理自己的办公间，以应对未来海量的文书工作：如果牧狼神想成为兄弟中最好的那一个，他就必须谦虚地汲取每个人的优点。</p>

“抱歉，让你久等了。”</p>

正当荷鲁斯在心底里飞快地记着笔记的时候，略带歉意的基里曼也走到他的面前，一只手端着一尊青铜的酒瓶，另一只手则是递过来了一杯芳香四溢的果酒。</p>

荷鲁斯接过了酒杯，客气的浅酌了一口，便扬起了眉头。</p>

“阿瓦隆的？”</p>

“它们的酒的确更好。”</p>

原体没有否认。</p>

“摩根让她的母星保持最原生态的发展模式，以天堂世界的模板规划着阿瓦隆的未来：虽然没有巢都和值得称道的工业品，但阿瓦隆的奢侈品产业还有旅游业，早已驰名整个远东星域。”</p>

“倒是可以理解。”</p>

荷鲁斯又品了一口酒：比圣吉列斯送他的巴尔货要强多了。</p>

“但她又该将哪里设立为整个远东边疆的首都呢？”</p>

“她的荣光女王。”</p>

基里曼端起酒杯，将荷鲁斯引向了一扇暗门后的封闭庭院，这才是他招待客人的地方：高悬的天花板上装饰着如假包换的太阳光线与云景，郁郁葱葱的植被是阿瓦隆眼下最流行的花式，流涓状的壁龛雕刻着双头鹰的徽记，闪耀的色彩来自于昏暗的诺斯特拉莫。</p>

战帅还注意到：在基里曼推开的这扇拱门顶部的两侧，各自悬挂着一只巨兽的头骨，分别雕刻着狮王与红砂之主的私人标志；而庭院最中央的小型喷泉，赫然是用奥林匹亚的大理石所雕刻的；他们即将落座的石椅是奇异的奶油白色，而像这种颜色的石头，几乎只分布于暗鸦守卫军团的母星。</p>

这座十几米见方的庭院便能充分地说明基里曼最大的底气。</p>

“我知道：曙光女神号。”</p>

两位兄弟并肩前行，身后没有任何的追随者：荷鲁斯与基里曼姑且算是一对朋友，马库拉格人会单独款待他的兄弟，牧狼神也将他的警卫们留在了门外，好与他最器重的潜在盟友，私下商讨一些足以颠覆银河的小秘密。</p>

“荷鲁斯：你是来为马卡多或者泰拉当说客的吗？”</p>

也许是觉得在此之前的寒暄已经足够多了，刚一落座，基里曼就非常客气地直插主题：尽管他表现的很从容，但荷鲁斯依旧是感觉到了从容之下的紧张。</p>

他努力压制着笑意。</p>

“我没那个兴趣，兄弟：我也没资格干扰你的决定。”</p>

“这样啊。”</p>

马库拉格人点了点头，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战帅依旧能读懂曼心中的想法：伴随着巴达布局势的愈加僵化，以及越来越多的泰拉舰队正陆续抵达，这位五百世界之主已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p>

归根结底，基里曼根本就没想过与泰拉正面为敌的可能性：他只是一时的怒火上了头，既受困于尼凯亚上的损失惨重，又被高领主们的装腔作势激怒了。</p>

战帅很能理解这些，他虽然没在尼凯亚上损失什么，但他也的确不喜欢高领主们的腔调：可若果要是与神圣泰拉为敌，那荷鲁斯却又是万万不敢的。</p>

所以，牧狼神相当能够理解基里曼现在的复杂心境。</p>

他也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兄弟感到悲哀，在他看来，基里曼的确是有些错误，但远没有严重到要被公开处刑的地步：从未有原体受到过如此巨大的侮辱。</p>

在他奔赴巴达布时，荷鲁斯内心其实是倾向于五百世界的：不过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p>

“你打算怎么办，兄弟？”</p>

荷鲁斯放下了酒杯，并没有在其他问题上蹉跎：他眼看着基里曼的面容逐步堕入苦涩，目光在半空中虚浮的游走，显然已经丧尽了继续坚持下去的事情。</p>

“还能怎么办。”</p>

原体在叹息。</p>

“不瞒你说，我已经打算接受掌印者的邀请，去布塞福勒斯号上和他见一面了：马卡多希望能够与我签订一份君子协议，至少在表面上别把局势弄得那么难看，但该要的东西他肯定不会松口。”</p>

“布塞福勒斯么？”</p>

战帅点了点头。</p>

那是掌印者此时的座舰，若是基里曼主动前往，无疑就是他投子认输的表象了：毕竟和平条约一般是在战胜国的殿堂中签署的，很少会有例外的情况。</p>

“需要我一起去么？”</p>

牧狼神提出建议。</p>

“毕竟有第三方在场，想必掌印者的举动也不敢太过分。”</p>

“那就多谢了。”</p>

基里曼没有拒绝：有一个大家公认的见证人总归是件好事。</p>

“但无论如何，这一轮的确是我输了，荷鲁斯兄弟，泰拉从一开始就摸清了我的底线，而我的应对方法也不够冷静，大漩涡区域是注定要失去的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就算不上是一件坏事。”</p>

原体端详着眼前的喷泉，他的声音近乎于喃喃自语。</p>

“反正，我原本也不打算过度插手帝国核心区的这些事情。”</p>

“在五百世界的角落中安心发展到也符合我一开始的预期。”</p>

“……”</p>

荷鲁斯的瞳孔动了动，眼底处尽是惊涛骇浪。</p>

“你的意思是……”</p>

他试探性的询问。</p>

“五百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打算抽身于帝皇留下的秩序吗？”</p>

“不，没那么严重。”</p>

基里曼的语调轻快。</p>

“只是以后，我不打算再和神圣泰拉有任何的直接接触了。”</p>

“五百世界当然会是帝皇宏伟秩序的一部分，但我决定成为其中默默无名的那一部分：我不会再向银河之心发展，我也不打算再插手像巴达布这样的敏感地带，游走在泰拉的视野之外，处理好五百世界自己的内政就可以了。”</p>

“就像摩根那样？”</p>

“有些困难：但我相信我能从摩根身上学到更多。”</p>

基里曼没有否认这个观点。</p>

“看来巴达布这里的事情的确让你想了很多，兄弟。”</p>

荷鲁斯的语速有些慢，他显然在飞速运转自己的大脑，思考着基里曼的这种态度转变，对于他的计划来说究竟时好时坏。</p>

过了几秒钟，灿烂的笑容诉说着牧狼神心底的答案。</p>

“的确。”</p>

马库拉格人有些感慨。</p>

“说真的，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感谢那些高领主。”</p>

“正是他们的敌对行为制造了恰到好处的逼迫，让我无法再逃避现实了，那些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被视而不见的问题，也就这么赤裸裸的挑了出来，让我不得不开始为解决它们而思考。”</p>

“就这样，原本的优柔寡断被紧急情况下的决心所替代，当我开动了脑筋，并下定了决心时，我才发现原本的某些问题，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解决：只不过是之前的我一直有所逃避罢了。”</p>

“正是因为有了敌人，我才无法必须自欺欺人下去。”</p>

“就比如说五百世界社会结构的内在转型，我原本还打算再拖延个二三十年来着，但这一次，高领主让我不得不立刻着手准备了：而事实证明，转型带来的危害比我原本预想的要小得多。”</p>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p>

牧狼神轻哼着一句察合台可汗教给他的古言。</p>

“所以：这就是你甘愿在巴达布这里投子认输的原因吗？”</p>

“当然不是。”</p>

基里曼看了他一眼。</p>

“说真的，荷鲁斯，我其实直到现在都有些迷糊：原本只是一个星系的小问题而已，究竟是怎么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的？就仿佛我只是做错了一个决定，整个银河就要被我亲手推进深渊。”</p>

“这……太吓人了。”</p>

“是啊，太吓人了。”</p>

荷鲁斯点头应和，但他心中所想的却并不是基里曼的话语。</p>

当马库拉格之主为自己差点亲手挑起一场银河战争，而感到万分后怕的时候，在牧狼神心中被畏惧的那个东西，却是神圣泰拉如今轻易动员出来的庞大舰队。</p>

可不是区区一个阿斯塔特军团能够对抗的力量啊……</p>

牧狼神的目光晦暗，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向他的马库拉格兄弟露出了微笑：基里曼口中的感慨对于荷鲁斯接下来想要的那个话题来说，正好合适。</p>

“不过，你也没必要自责，我的基里曼兄弟。”</p>

“非要说的话：你只是在一个问题上处理的有些粗糙。”</p>

“哪个问题？”</p>

“很简单：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派遣你的极限战士。”</p>

“或者说，绝对不能让阿斯塔特与凡人的军事力量展开冲突。”</p>

“……”</p>

基里曼沉默了一下，他仔细地思考着荷鲁斯这句话的含义。</p>

过了几秒钟，马库拉格人面色严肃地看向他的兄弟。</p>

“你想说什么，荷鲁斯？”</p>

“很简单。”</p>

牧狼神微笑着：他终于可以袒露自己心中的宏图伟业了。</p>

“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个词吗？”</p>

“共存。”</p>

基里曼不假思索地回答。</p>

“你说它代表着新时代？”</p>

“是啊。”</p>

牧狼神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敲着自己的太阳穴。</p>

“想想，基里曼，好好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