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风云际会的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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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的京师

风云际会的京师</p>

海瑞捋着胡须，微微笑道：“臣通晓些实务，可是跟张叔大、王汝观、庞少南他们比，差得太远。更不用说跟上马治军下马理民的胡汝贞和谭子理了。</p></p>

臣也就剩下这张臭嘴，还有这颗持中的心。”</p></p>

朱翊钧诚恳地说道：“刚峰公，有你这颗心就够了，它是大明的良心。”</p></p>

海瑞捋着胡须的手定在空中，不由地转头向另一边，过了一会才转回来。</p></p>

拱着手谢道：“臣谢殿下的夸赞，有殿下这句话，老臣这辈子值了。”</p></p>

“海公，值不值的另说，你先替孤弹劾一个人啊。”</p></p>

海瑞翕然一笑，“殿下果真是要老臣弹劾人，请问弹劾谁？”</p></p>

“漕督兼抚山东王一鹗！”</p></p>

“王子荐！”海瑞一愣，“他做得好好的，臣弹劾他干什么？”</p></p>

“他除恶不尽、徇私包庇，他甚至还把首恶孔贞宁法。</p></p>

除恶不尽？</p></p>

他砍得倭寇、海贼、山盗和乱兵的首级，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在他眼里，衍圣公府的人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朱笔一勾，一刀两断。</p></p>

徇私包庇？</p></p>

他包庇谁？</p></p>

再说了，他前程远大，犯得着为了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徇私舞弊。</p></p>

为钱？</p></p>

太子殿下这么说，肯定是有真凭实据。</p></p>

王一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p></p>

他每年要循例巡视漕运，从杭州到通州，中间苏杭、扬州、淮安、临清这些天下闻名的销金窟没把他给消磨掉，然后孔家一位人犯的人妻，突然被他看重了。</p></p>

他什么时候看《三国演义》看得这么入神，代入感这么强？</p></p>

海瑞脑子转了几圈，看到朱翊钧镇静自如的神情，叮当一声明白过来。</p></p>

要是王一鹗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太子殿下，臣回去就写。”</p></p>

朱翊钧喜道：“谢过海公。天下弹劾奏章，谁能比得过海公的弹劾奏章？”</p></p>

海瑞苦笑道：“殿下，你这是拿老臣做挡箭牌。不过臣知道，王子荐是个做实事也能做事的能臣干吏。</p></p>

这样持公践行的官员，不能被那些只剩下一张嘴的混账玩意给祸害了。”</p></p>

朱翊钧在一旁说道：“海公，不是孤非要拿你当挡箭牌，而是孤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跟这些御史清流们纠缠。孤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应对。”</p></p>

海瑞猛地一愣，缓缓地点了点头：“四方靖平，谭子理回京，胡汝贞也该回京了。京师龙虎际会。大明的官，多少聪慧之人啊，全把心思花在勾心斗角上。要是全放做实事上，该多好。”</p></p>

朱翊钧笑着答道：“海公，这是人之常情，古今中外，都是如此。要是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做实事上，孤早就带着大明打上月球，抢占广寒宫了。”</p></p>

海瑞哈哈大笑，眼角噙着无可奈何的泪光。</p></p>

坐在马车上，海瑞闭目沉思，上半身随着马车晃动微微摇摆。</p></p>

突然间，马车停住了。</p></p>

“怎么回事？”</p></p>

“老爷，前面醉风楼包场，马车轿子把路都给堵住了。”</p></p>

“醉风楼包场，真够奢侈的，谁这么大手笔？”</p></p>

“老爷，说是一群藩王郡王，说是要给庆王做寿。哎呀，前面堵得严严实实，老爷，我们绕道吧。”</p></p>

“绕道！”</p></p>

马车饶向旁边的路，海瑞忍不住掀开车窗帘布，看到醉风楼前，人头涌动，挤满了上百顶轿子，数十辆马车，顺天府警巡营的兵丁在拼命疏通，可惜无济于事。</p></p>

看着一群群身穿朱袍黄袍、头戴无脚幞头的大明王爷们，拱手作揖，互相打着招呼。街面上围着上千爱看热闹的百姓，还有议论声从不远处传过来。</p></p>

“这么多王爷聚在一起，立朝以来都罕见啊。”</p></p>

“现在王爷快要不值钱了。听说都察院、宗人府组成专案组，上到藩王，下到将军中尉，人人过关，抓了好几千宗室。”</p></p>

“才几千，对大明宗室来说，九牛一毛啊。”</p></p>

“不能这么说。上半年抓几千，下半年抓几千；今年抓几千，明年抓几千，不要说九牛，就是九十头牛的毛也不够这么拔的！”</p></p>

“要我看，全拔了才好。一年那么多钱粮，能养活多少百姓。”</p></p>

“呵呵，你想什么好事呢！人家可是太祖爷的龙子龙孙，把你一家都饿死了，也不敢缺人家一粒米。”</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