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姐姐姐夫，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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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p>

怎么说着说着画风就大变了，变成了张四维虚心向潘应龙请教。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我看了还以为他们真是一对十几年的老友呢！</p>

沈一贯也是聪慧之人，心头一转，明白了一二。</p>

关键是张四维的那本什么新文化运动的题本，入了皇上的法眼，潘应龙在西苑得了信，所以过来赞许了几句。</p>

不对啊，凤磐公，我视你为恩师，持弟子之礼，恭顺有加，你上题本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啊？</p>

现在你极有可能要扶摇直上，我呢？</p>

凤磐公，你怎么能落下我呢？</p>

我可是你为数不多，一直对你恭敬有加的学生啊！</p>

沈一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p>

两人谦让了一会，潘应龙伸手道：“凤磐公，暂且请坐。”</p>

张四维看他有要作答的意思，顺势坐下。</p>

潘应龙开口道：“凤磐公的上疏，已经非常完美，学生学疏才浅，只能敬佩。皇上远见卓识，他看出凤磐公的不足之处，跟学生提了几句。”</p>

张四维心中更喜，自己猜中了！</p>

皇天不负有心人！</p>

“皇上的灼见，还请凤梧向老朽传达一二，让老朽好好学习，以补不足。”</p>

“皇上说，凤磐公见识有了，但看得还不够透。文化只是第一步，大明新时代建设新文化还不够，应该建立新文明。”</p>

“文明？‘经天纬地曰文，照临四方曰明。’”张四维由衷感叹道，一字之差，立意和境界差了千里，“皇上真是明见万里，洞悉千古啊！”</p>

“是啊，学生也是感叹不已，当时有感而发，‘圣人开运亿斯年，睿智文明禀自天。’”</p>

张四维双眼瞪圆，心里就跟几十只猴爪子在拼命挠。</p>

凤梧啊，要不你去跟皇上说一声，这句话你撤回，让我来说。</p>

我费尽心思写了这么长一篇上疏，上万字，殚精竭力，到头来还不如你这一句话。</p>

到此时，张四维也完全听明白，“皇上对老朽的上疏，还有什么垂训，请凤梧继续传达。”</p>

潘应龙也不客气，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张四维越听眼睛越亮。</p>

“学生听皇上的意思，是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衙门，嗯，新的说法叫新部门，专司新文化运动的指导工作。</p>

名字皇上都想好了，大明文化建设委员会。凤磐公，学生觉得，你把那份上疏再润色几分，这委员会主任舍你其谁！”</p>

张四维马上答道：“凤梧老弟，就算老朽侥幸被皇上点中，出任文化建设委员会主任一职，也要仰仗凤梧老弟、梅林公以及张相等同僚的照应和支持。”</p>

“同殿为臣，自当要互相支持照应。”潘应龙客气地答道，“学生请教完了，也不敢叨扰凤磐公和不疑老弟聚宴，先行告辞了。”</p>

张四维客气地送到雅间门口，要不是潘应龙极力拒绝，他都恨不得送到楼下去。</p>

沈一贯坐在旁边，看着回坐的张四维，满脸的春风，心里酸得牙根都酥了。</p>

凤磐公，你怎么能把我给忘记了！</p>

我可是你的好学生啊！</p>

张四维目光一瞥，看到了沈一贯的神情，呵呵一笑：“不疑啊，凤梧的话，你听懂了吗？”</p>

“学生听懂了，老师以后要飞黄腾达，扶摇直上。学生愚钝，以后怕是连老师的尾巴都抓不住了。”</p>

听着这酸不拉几的话，张四维心里更乐。</p>

“不疑，是不是埋怨老夫上疏，没有叫上你？”</p>

“没有没有，学生绝对没有埋怨先生的意思，学生只是遗憾，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没有赶上，实在是抱憾之极。”</p>

张四维哈哈一笑，“不疑啊，上疏时老夫也不知道是凶是吉，已经做好了被贬回家的准备。就算给你，你也不一定愿意跟老夫一起联名。既如此，还不如让老夫独自搏一把。</p>

输了也不过是老朽一人，不会连累尔等年轻俊才。赢了，老夫上去了，一双手能做多少事？还不得要靠你们帮衬。”</p>

沈一贯连忙说道：“老师说的是。老师对学生等人，可谓是恩重如山，学生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p>

师生俩惺惺相惜一番后，张四维又问道：“刚才老夫与凤梧一番话，不疑听出些什么门道来？”</p>

沈一贯想了想答道：“潘凤梧亲自找到老师，说了这番话，应该是奉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对老师的上疏深感满意，但觉得不够圆满。</p>

故而叫潘应龙转达圣意，叫老师把上疏补圆满了，皇上顺势下诏，成立文化建设委员会，由老师出任主任，担纲大明新文化建设，指导新文风、新文艺、新戏文等移风易俗工作。”</p>

“对了！”张四维兴奋地答道，“不疑不愧是东南年轻才俊翘首。文化建设委员会，不疑，大明还有一个委员会，你可知？”</p>

“学生当然知道，张相担纲的大明考成法中央指导委员会，权倾一时。”沈一贯欣喜道：“恭喜老师，老师自此简在帝心，扶摇直上了！”</p>

张四维矜持地摆了摆手，“不着急恭喜。不疑，文化建设还只是第一步。你没听潘凤梧传达的圣意吗？文明！</p>

文明建设，才是皇上更看重的。我们只有把文化建设工作做好了，不负皇恩，才能领到更重要的文明建设工作。”</p>

沈一贯听到张四维话里“我们”二字，知道张四维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文化建设委员会，必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心里不由一阵狂喜。</p>

文化建设委员会！</p>

老师说得没错，大明还有一个委员会，大明考成法中央指导委员会，这可是号令大明百官，令中枢地方十数万官吏不寒而栗的强力部门。</p>

文化建设委员会虽然不敢跟它比，但是皇上给它如此取名，就肯定会赋予足够的权力。</p>

我沈一贯终于也有了出头之日。</p>

张四维还在兴奋地说道：“潘凤梧此次来，除了传达皇上的意思，还有就是点明栾永芳的事，他知道了，冯保知道了，皇上也知道了，只不过大家各有所求，也就到此为止。</p>

现在栾永芳被抓，祸根去除，大家就要化敌为友，精诚合作！”</p>

沈一贯迟疑地问道：“潘凤梧知道我们所做所为，他肯善罢甘休吗？”</p>

“不肯也没办法，皇上要他放下，他就必须放下。”</p>

“皇上为何要维护我们？学生百思不得其解。”</p>

张四维的丹凤眼里闪着光，“老夫也是刚才才悟到。”</p>

“还请老师指点。”</p>

“而今朝堂上局势已明，实力最强的就是楚党和东南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皇上需要扶植一股第三势力，横在他们中间，免得他们直接对上。”</p>

“老师，不是还有御史台的赵大洲吗？”</p>

“他跟张居正越走越近，楚党蜀党极有可能合流。</p>

皇上做事，一向未雨绸缪，现在趁着机会扶植我们上来，省得楚蜀两党真得合流了，临时去哪里找人去？”</p>

“高，实在是高！”</p>

沈一贯无比敬佩地说道，不知是说张四维高，还是说万历帝高。</p>

是夜，栾永芳坐在顺天府大牢单间里，透过墙顶上小窗户，看到一弯明月，寒冷吹来，他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包围着。</p>

姐姐，快来救我！</p>

姐夫，快来救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