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招标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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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会现场，那扇气派非凡的旋转门悠悠转动，橡胶密封条轻擦过祁同伟擦得锃亮的皮鞋边缘，发出细微 “嘶啦” 声。就在这瞬间，他敏锐捕捉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那是赵瑞龙。这声冷笑，好似一颗石子投入死寂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令祁同伟的神经瞬间绷紧。圆形会议桌旁，十二位评标专家身着笔挺西装，面料上乘，在室内灯光映照下泛着冷硬光泽，宛如一群冷峻审判者。投影仪射出的强光，在对面墙面上清晰勾勒出光明湖规划图，那些被精心标注为 “生态治理” 与 “商业开发” 的区域，此刻恰似一块块诱人肥肉，引得各方势力垂涎，成了不见硝烟却暗藏杀机的厮杀战场。

祁同伟不动声色，将一个厚实牛皮纸袋轻轻推给身旁的高小琴。高小琴身着一袭改良式旗袍，修身剪裁完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旗袍开衩处，一条精致翡翠脚链随着她细微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声响。她指尖轻划过袋中宏达建材水泥检测报告，纸张质地坚韧，仿佛承载着足以扭转战局的重量。“抗压强度不足国家标准 40%，” 祁同伟微微侧身，压低声音，仿若在黑暗中传递密令，“还有那批走私钢材报关单，都在第三页。” 高小琴闻言，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这细微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她深吸一口气，动作娴熟而优雅地将文件整齐码放进身旁鳄鱼皮文件夹，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她在湖心岛那隐秘地下室里，对着镜子反复演练无数次，每个角度、每次停顿都精心雕琢，只为今日在这关键场合能完美出击、一击即中。

招标会在一片庄严肃穆氛围中准时开场。丁义珍作为市政府代表，站在发言台前，手中麦克风被他微微颤抖的手紧握着。他转动着那枚裂痕愈发明显的翡翠扳指，眼神闪烁不定，扫过台下众人，当目光与祁同伟交汇时，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难以咽下。“本次招标秉持公平公正原则，”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可在麦克风放大作用下，仍略显失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先请宏达建材展示方案。” 话音刚落，大屏幕骤然亮起，炫目的动画效果随即呈现，宏达建材规划的五星级酒店气势恢宏，玻璃幕墙在虚拟阳光中闪耀璀璨光芒；一旁的游艇码头设计精巧，一艘艘豪华游艇模型在波光粼粼水面上仿若真实行驶。台下评标专家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神情，显然，他们早已被宏达精心准备的方案打动，沉浸在那美好的商业蓝图之中。

祁同伟坐在台下，目光敏锐如鹰，时刻留意着会场每个角落。他注意到坐在角落阴影里的赵瑞龙，此时赵瑞龙正漫不经心地用雪茄在会议记录本上随意涂鸦，记录本纸张在雪茄灼烧下微微泛黄，散发出一股淡淡焦味。当宏达的技术总监在台上自信满满提及 “选用优质国产建材” 时，祁同伟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毫不犹豫地突然举起手，声音洪亮而坚定：“我有异议。”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会场平静，全场所有人目光如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祁同伟不慌不忙起身，迈着沉稳步伐走向投影仪，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在向在场众人宣告他的决心。他将宏达建材的检测报告投映在大屏幕上，那些鲜红的不合格数据在强光下格外刺眼，像一道道醒目的伤口，刺得众人纷纷眯起眼睛。“各位请看，” 祁同伟的声音在会场中回荡，掷地有声，“这是半个月前，我方人员冒着风险从宏达工地取样的检测结果。如此质量的建材，如何能支撑起光明湖这关乎城市未来的百年工程？又如何保障广大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会场瞬间陷入死寂，仿若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唯有空调出风口传来的风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恶魔的低吟。赵瑞龙坐在原位，手中雪茄烟灰缓缓掉落，在高档地毯上留下一小片灰色污渍。他不紧不慢起身，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祁科长这是血口喷人吧？检测报告的真实性有待考证，说不定是竞争对手为打压我方，恶意炮制出来的抹黑手段。”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如刀般看向评标委员会主任老张，那眼神里藏着赤裸裸的威胁与暗示，仿佛在警告老张不要轻举妄动。

老张坐在评委席上，被赵瑞龙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僵局：“祁科长，证据确凿固然重要，但在程序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侯亮平带着反贪局的一行人昂首阔步走进来。侯亮平手中的执法记录仪闪烁着红光，如同一只警惕的眼睛，记录着会场内发生的一切。他径直走向老张，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罪恶的心脏上：“张主任，有人实名举报评标过程存在不正当交易。”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质地普通，可此刻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他打开信封，里面是宏达建材行贿的转账记录，收款人一栏，老张的私人账户信息清晰可见。

丁义珍站在发言台前，目睹这一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手中的翡翠扳指险些滑落，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用另一只手接住。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摇摇欲坠。赵瑞龙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那一瞬间，他的愤怒与震惊溢于言表，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恢复镇定，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冷笑：“侯处长这是要搞垮整个京州的建设项目？光明湖项目对京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这一搅和，后果不堪设想。” 侯亮平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直视赵瑞龙的眼睛，声音斩钉截铁：“我们反贪局只追查违法犯罪行为，光明湖项目关系到百万市民的切身利益，关乎城市的未来发展，绝不容许任何违法乱纪之人从中作梗，破坏公平公正。”

在侯亮平的威慑下，原本被宏达建材收买的评标专家们纷纷如惊弓之鸟，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慌乱与不安，时不时偷瞄一眼赵瑞龙和老张，仿佛在权衡利弊。当湖心岛建材的代表开始展示方案时，高小琴仪态万方地优雅起身，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在会场中流淌：“我们湖心岛建材郑重承诺，所有建材均通过国际权威认证，并且采用先进的环保工艺，确保在建设过程中，光明湖的生态环境不受丝毫破坏。我们不仅追求经济效益，更注重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的平衡发展。” 她轻轻点击手中遥控器，大屏幕上随即切换出湖心岛建材厂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干净整洁的生产线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工人们各司其职，操作规范熟练，与之前宏达工地被曝光的混乱场面形成鲜明对比。

招标进入白热化阶段，局势愈发紧张。赵瑞龙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突然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一个号码。几乎与此同时，会场外，几辆黑色轿车如黑色幽灵般迅速驶来，将整栋大楼团团包围。轿车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情况，但从那整齐划一的行动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可以猜到，这是赵瑞龙妄图以武力威胁扭转局势的手段。祁同伟一直留意着赵瑞龙的一举一动，他眼疾手快，悄悄拿出手机，给阿珠发了一条简短而紧急的短信。几分钟后，远处湖面上，一艘艘渔船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驶来，原来是湖心岛的渔民们收到消息，赶来支援。他们驾驶着渔船，巧妙地堵住码头，让赵瑞龙派来的保镖无法及时登岸，切断了赵瑞龙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