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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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

站在殿门前，卢州牧的双腿已经打起了摆子。</p>

他是州牧级的尊者，自然是去过森罗殿。想当年他大考的时候就来过一次，再后来就不曾踏入森罗殿。</p>

缘何？</p>

品级太低。</p>

就算入罗都也无法参加地府的朝会。</p>

森罗、森罗，诸阎罗所立之处，哪里是他一个第二步尊者可以踏足，恐怕就是圣人也无法进入主殿，只能排在外面等候。</p>

在看到森罗殿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捅了篓子。</p>

大篓子！</p>

一个凡人的记忆中怎么可能会有森罗殿。</p>

扑通！</p>

卢州牧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p>

吧嗒。</p>

铁靴落地。</p>

映入眼帘。</p>

卢州牧看着黑红色的法袍不敢抬头，不住告饶道：“阎罗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人是阎罗之身，还请阎罗看在小的千年镇守州府，曾经追随先帝杀沉天渊的份上，饶小的一条性命。”</p>

“你是老兵？”</p>

声音传来，沙哑而空灵，让人为之一振。</p>

卢州牧仔细地回想。</p>

他不知道来人是谁，是阎罗还是阴帅，又或者只是御史，然而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p>

怪不得那凡人劝他‘不要出手’，悔不该没有听从。</p>

“是，我是蒙战部的老兵，百夫长飞战，千夫长李蒙，万夫长朱厌回，统兵大将军涡霍奇。”卢州牧一股脑的将自己当年战部上司说了出来。</p>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金丹，于天渊和魔族厮杀，有的战友倒下，有的战友飞出神魂，他算是幸运的，没有死在大战之中，后来军功得封。</p>

奈何天赋不足，始终不能踏入第三步圣人。</p>

“功臣啊……”</p>

沙哑声音的主人感慨万千。</p>

卢州牧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息，忙说道：“不敢称功臣。”还好他也不算没有靠山，也是履历过硬之辈，百夫长飞战如今是圣人统辖一域，他只要搬出来总算能够勉强应对，就算不看自己的面子也得看上峰的面子。</p>

夜色幽幽，无风无云，长阶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仿佛不变的山岳，让卢州牧分外好奇。</p>

他悄悄的偷看了一眼。</p>

只一眼就完全愣住。</p>

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双眸更是聚焦成针尖。</p>

他想喊出来，可是紧绷的身躯让他完全僵硬。</p>

……</p>

赤发狂瀑。</p>

犄角斜指青天。</p>

地狱变相法袍显得高大身影壮硕。</p>

高大的身影微微侧容，目光缓缓垂下。</p>

跪在地上的卢州牧仿佛在仰望阴间的天，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自九百年前老天爷闭关，地府就流传着故事，说老天爷不是闭关而是失踪，可是很多人都不信，他也不信。</p>

因为他真的参加过天渊战争。</p>

也真正的见识过老天爷的实力。</p>

魔渊的一大域被一锤打碎，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会失踪，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几有一天会如此近距离的见到。</p>

“老……老天爷！”</p>

卢州牧震惊的无以复加，叩首的同时双眼流下泪水：“臣家中还有老天爷的画像，时常祭拜。”</p>

“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p>

卢州牧心中大震，哀道：“小的对地府绝无二心。”</p>

如果是上峰，他还有其他话术应对，要是巡察御史他可以搬出自己的背景和履历，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地府的天，就好像广泛讨论的‘老天’突然变成一个人走了出来，这种距离感是无法言说的，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做。</p>

“你能跟着巫融去打那场没有太多胜算的仗，足以证明你对地府的忠心。</p>

“先帝……”卢州牧抖如筛糠，有激动也有振奋。</p>

“你还记得地府的誓言吗。”</p>

卢州牧张了张嘴：“生死有命，善恶有报……”</p>

“为什么要做不公平的事？”</p>

卢州牧嚎啕伏地，身如冻僵的虫豸，扭曲的寻找着依靠和温暖，可是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丢掉的东西，地府的立府之基是善恶有报，是公平，这些本应该成为他的护身符，卢州府大哭道：“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p>

涂山君看向老兵问道：“为什么面对赴死的战斗可以艰苦卓绝的斗争，太平了却变成这样。”</p>

“没办法。”</p>

卢州牧坦而言之，恐惧过后的战栗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甚至是怨恨：“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永远成不了自己人，我得到的资源会慢慢削减，立下的功勋也会被盘剥，我实在无法独善其身。”</p>

“老天爷您如果真的是地府的天，为何不睁开眼，看一看如今的地府！”</p>

涂山君点头回应：“一个都跑不了！”</p>

声音不大却像是天地法则烙印下来。</p>

“你在前头等他们，很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