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蝼蚁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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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村的废墟在暮色中泛着血光，焦黑的土地下传来细碎的响动。凌烬的石化指尖刺入地脉，混沌原浆顺着裂纹渗出，却未灼烧分毫——它们如活物般避开了他。远处，那名浑身焦黑的孩童蜷缩在断碑后，手中紧握的麦饼残渣竟未被神火焚尽。

“过来。”凌烬的嗓音沙哑如裂帛。

孩童抬头，瞳孔深处跳动着鎏金符纹。他的嘴角咧开不属于人类的弧度：“弑天者……你斩得断因果，却斩不断‘饥饿’。”

麦饼残渣突然暴长，化为藤蔓缠住凌烬脖颈。藤叶上密布《山海经略》的篡改笔迹，每一笔皆在吮吸他的龙血！

凌烬的龙爪撕碎藤蔓，碎叶却扎根入地。整片废墟剧烈震颤，焦土中钻出无数麦穗——穗粒皆是缩小的人头，口中重复着：“弑天者……罪人……”

玄机子竟然用他们的魂魄来培育麦子，以饥荒作为牢笼，将这些可怜的人们困在其中。那孩童的皮肤如蝉蜕般剥落，露出里面青铜色的骨架，看上去异常诡异。

“你救不了这些蝼蚁的……”那青铜骨架发出阴森的声音，“因为他们心甘情愿成为饵食！”

凌烬怒不可遏，他手中的逆鳞银刃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劈向青铜骨。然而，当银刃与青铜骨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声浪如惊涛骇浪般袭来，将凌烬震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凌烬突然感觉到地脉深处有一股异样的搏动。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初代天帝的脊髓残片，正通过麦根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众生的怨念！

“你以为屠村就是结局吗？”青铜骨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不……这仅仅只是播种而已。”

话音未落，只见北冥海底的冰川石像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耀眼的银光如利剑般直冲云霄。那是白璃的龙魂，它冲破了冰封的束缚，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与此同时，青萝村地下的天帝脊髓残片似乎与之产生了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刹那间，那些麦穗人头像是被引爆了一般，齐齐爆裂开来，混沌原浆如洪流般逆流而上，形成了一条恐怖的河流！

凌烬跃入浆流，任由原浆腐蚀石化的躯壳。他看见浆底沉着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九幽的名讳——以及一行小字：“饲龙者，终为龙食。”

棺内空空如也，唯有一枚麦穗静静躺着。穗粒裂开，露出白璃被囚禁的龙魂碎片：“凌烬……毁掉脊髓……那是玄机子的饵……”

凌烬的龙爪刺入地脉，硬生生扯出天帝脊髓。那截脊髓上竟缠着万千麦根，根须末端连接着三界各处的村落！

“用众生魂育龙，以龙魂饲天道……”青铜骨癫狂起舞，“这才是《山海经略》的真谛！”

凌烬捏碎脊髓，麦根尽数枯萎。焦黑孩童突然暴起，青铜骨刺入他的后心：“你中计了……脊髓碎，龙冢崩！”

北冥海底传来轰鸣，冰川石像的胸口裂开巨缝——白璃的完整龙魂即将破封！

石像表层剥落，白璃的龙躯盘踞苍穹。但她的竖瞳漆黑如渊，逆鳞染着疫毒紫纹——玄机子竟将混沌原浆炼入她的龙魂！

“杀了我……”龙吟中混着白璃的泣音，“趁我还能压制混沌……”

凌烬的逆鳞银刃悬在半空，青铜骨却趁机钻入他的伤口：“下不了手？那就让她吞了三界！”

白璃的龙爪扫过青州，城池化为齑粉。疫毒混着混沌原浆，在她周身凝成灭世雷云。

凌烬的石化心脏突然炸裂，鎏金火焰顺着经脉焚烧。他跃上龙首，将残存的逆鳞碎片按入白璃的竖瞳：“若要吞……便连我一起吞！”

黑龙发出凄厉哀鸣，混沌原浆自伤口喷涌。盲眼少年突然现身云巅，手中的混沌巨剑劈开雷云：“师父……这一剑，还你！”

剑锋贯穿龙躯，白璃的漆黑竖瞳逐渐褪色。她的龙尾卷住凌烬坠入北冥海眼，冰川轰然闭合。

青萝村焦土中，最后一株麦穗悄然发芽。穗粒裂开，露出玄机子的本命卦签：“第十七日……龙魂烬，天道苏。”

而在北冥海底，青铜棺椁内的麦穗重新聚合。白璃的龙魂碎片在其中游弋，渐渐凝成一枚漆黑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