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长白山山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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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22日上午，

长白山脚下的山货市场浸在秋阳里，远处的白头山戴着雪冠，近处的露水河泛着金波，两岸白桦树的叶子正扑簌簌落进水里，像撒了满河的碎金子。市场入口的木牌坊被岁月磨得发亮，“长白山山货庄”五个大字底下，倒挂着成串的红辣椒和玉米，风一吹便晃出哗啦啦的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热热闹闹地漫过整条街。

市场里铺着青石板路，两侧的木棚子错落有致，棚檐下挂满了干货：左边的竹匾里堆着小山似的松子和榛子，外壳油亮得能照见人，摊主大叔抄起秤杆喊：“新打的红松籽！咬开满是油！”右边的铁架上垂着黑木耳和野生蘑菇，榛蘑的伞盖卷成小喇叭，香菇的褶皱里还凝着山林的雾气，有穿着花棉袄的阿姨正踮脚挑选，头巾上的蓝绒球跟着晃动。

最热闹的要数人参鹿茸摊。一张老榆木桌上摆着玻璃罐，里面泡着泛着琥珀光的人参酒，罐口飘出的药香混着蜜甜。摊主戴副圆框老花镜，手里攥着鹿皮手套，正给客人展示鹿茸干片：“您瞧这蜡片，透亮得跟琥珀似的！”旁边的竹篓里堆着林蛙油，雪白的絮状物体上撒着枸杞，摊主大姐舀起一勺：“帅哥来点儿？给女友拿回去炖木瓜，美容！”

拐角处的干果摊飘来酸甜味，深紫色的五味子干果和蓝莓干盛在粗陶盆里，阳光晒得果脯油润发亮。卖货的小姑娘扎着红头绳，递来块山楂干：“尝尝呗！咱自个儿晒的，不掺糖！”咬开酸甜的果肉，能看见细密的果纹，像藏着整个秋天的阳光。

市场尽头是粮食区，金黄的玉米碴和高粱米堆成小山，绿豆红豆装在麻袋里，袋口露出的豆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有农户推着独轮车走过，车上的干豆角和黄瓜钱串成辫儿，晃起来像挂了满车的翡翠帘子。旁边的小吃摊飘来香气，铁锅里的葱花饼煎得金黄，摊主掀开木桶，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里浮着几颗红枣，配着现腌的蕨菜干，咸香爽口。

蹲在露水河边洗刚买的五味子时，河水清冽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偶尔有几条小鱼掠过，尾鳍搅起的涟漪里，倒映着市场的热闹景象和远处的雪山。手里的蓝莓干沾了水，紫得透亮，放进嘴里咬开，酸甜的汁液里竟混着木棚子的木香和摊主的笑谈声，像把整个长白山的秋天都含在了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