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谷浪藏天机，慧语启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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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煜言如梦方醒，胸口剧烈起伏，稍作平复后，难掩激动，朗声道：“此等珍宝，万勿食之！姑娘若肯割爱，无论索价几何，本王定不推辞！”

冷若寒柳眉微蹙，问道：“公子欲作何用？”

陌煜言满脸振奋，慨然道：“吾欲购之以为稻种。姑娘可知，此稻产量，较夏国寻常稻谷高出二十余倍！若以此为种，来年便可解万民饥馑，夏国再无饿殍，此乃利国利民之千秋功业！”

冷若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公子谬矣。此稻谷不可为种，即便播于田间，亦只会徒长为草，仅可饲牛羊，绝无抽穗结谷之可能！”

陌煜言猛然踏前，玄色披风扬起稻浪碎屑，心中怒吼：此乃夏国存亡之关键，断不可失！他指节发白，死死攥住稻穗，掌心汗透秸秆，竟生生折断半截。

边境百姓饥寒交迫、易子而食之惨状浮现于脑海，怒火与绝望交织，他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本王征战十载，遍历九州粮田，岂会不识稻种？姑娘明知此稻可救万民，缘何藏私！”

字字句句，似从胸腔撕裂而出。他紧盯着冷若寒，满心不甘与疑惑：难道真要让这希望破灭？她究竟隐瞒何事？眼中尽是困兽之焦灼，“若不可留种，姑娘又是如何育得这满谷金穗？莫不是欺我不通农事？”

冷若寒目光沉静，语气平缓，仿若诉说古老秘辛：“公子遍历粮田，可曾见、闻如此高产之稻？此稻并非自然所生，乃吾耗尽心血，粒粒培育而成。

其以失传承之能为代价，方得高产，此实乃逆天之举。且培育之法艰难繁复，耗时良久，即便告知公子，亦是徒劳。”

稍作停顿，冷若寒神色凝重，续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得失相倚，不可强求。吾倾尽全力，方得此仅供自食之量，无力再育。公子务必谨记，不可将吾之事，透露于任何人。”

陌煜言喉结滚动，似吞千斤巨石，踉跄后退，玄色披风垂落稻浪，沾满泥渍。眼中炽热战意尽灭，唯余浓稠绝望。“何以谓之逆天？”

其声破碎如残叶，颤抖之手再次抚上稻穗，已无半分力气，“难道这满谷金穗，竟真的救不得百姓……”突然，他狠狠揪住衣襟，传出一声闷哼，旧伤复发渗血，然此痛相较心中剜心之痛，不值一提。

冷若寒望着陌煜言颤抖身影，眼底浮现温润柔光，缓步上前，广袖拂过稻穗，发出细碎声响，似在抚慰伤痛。

“公子可知，吾为何执意兴办讲学堂？”她语气温和却坚定，抬手按住陌煜言揪衣之手，“此满谷金穗虽不可作种流传，然知识之种，却可深植人心。

吾传授天文地理、农工百艺，并非只求眼前收成，更欲教会世人观天地之变、研耕作之法，如此，方能寻得更多‘高产之道’。”

她指尖划过稻穗，露珠滑落，在泥土晕开痕迹：“此稻虽不可传承，却可启迪世人，或许有人能从中悟出全新培育之法。吾不愿因惧‘逆天’之责而藏私，故办学堂，望世人皆能掌握探索之法，而非依赖一物。”

冷若寒直视陌煜言双眼，眸光坚定：“真正之传承，不在一粟一种，而在代代相承之智慧。若因畏惧天命，将知识束之高阁，方是负了天下苍生。公子，我等虽不能凭此稻即刻救万民，却可借知识，为后世谋长远之路。”

陌煜言怔怔望着冷若寒指尖露珠，仿若混沌之心被清水涤荡。他猛然单膝跪地，脸色涨红，声音哽咽：“是本王狭隘了！征战十载，见惯白骨蔽野，一心只求速救万民，却忘却‘授人以渔’之理！”言罢，重重捶胸，“竟忘却此等至理！”

他颤抖着捧起泥土，稻穗碎屑落于掌心：“姑娘一番话，胜似十万粮草！往昔本王只看重这金穗，却不知真正宝藏，乃是姑娘欲播撒之‘知识种子’。若夏国子民皆能习得耕作之术，何愁无粮？本王愿倾其所有，助姑娘广建讲学堂！”

言毕，他解下腰间象征战王身份之玄铁令牌，郑重置于冷若寒脚下：“此令牌可号令夏国半数铁骑，姑娘但有所需，持牌便可征调物资。自今日起，陌煜言愿效犬马之劳，唯求能为‘知识传承’大业，略尽绵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