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乱葬岗的往生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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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突然抱住骷髅腰间的工牌，工牌背面刻着行小字：“第十二道锁，在你第一次说谎的地方。”周子夜愣住，想起十岁那年，他骗父亲说没看见井底的纸人轿，其实早就在井边捡到了母亲的玉佩。青铜铃突然指向密室东北角，那里有块未刻字的墓碑，碑前摆着半支烧剩的胎毛笔——正是父亲当年取他胎发的笔。

“该走了，子时快过了。”母亲将羊皮卷塞进周子夜怀里，密室开始震动，往生碑后的松树林传来驼铃声，“黄泉管理司的引魂使来了，他们要收回你父亲的镇魂棺……”

穿黑斗篷的队伍从雾中走出，十六具纸人抬着漆黑的棺椁，棺盖上印着“黄泉速递员周建国之魂”。引魂使摘下兜帽，这次露出的是周子夜成年后的面容，左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周子夜，你父亲的替命契约还有最后一道锁未解，按照黄泉律，你必须继承他的工号，成为新任001号速递员——”

青铜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第六道锁的纹路开始浮现，那是个交叉的“劫”字，周围环绕着往生碑的图案。周子夜看着父亲的骷髅，发现他手中还握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襁褓中的自己和小夜，背后写着：“当子夜解开第十二道锁，井鬼巢穴的黑水就会变成忘川，你们就能真正和妈妈团聚。”

“我答应继承工号，但有个条件。”周子夜握紧铃铛，金光扫过引魂使的徽记，“让我妈妈和妹妹的魂魄彻底归位，从此不再受替命契约的束缚。”

引魂使沉默片刻，指向往生碑下的镇魂棺：“只有毁掉这具棺材，才能解开你父亲的镇魂咒，但同时也会暴露黄泉管理司的最大秘密——”他掀开棺盖，里面除了骷髅，还有十二道锁的完整图谱，“井鬼根本不是怪物，是无数替命人的怨念所化，而你父亲，才是第一个用自己魂魄喂养井鬼的人……”

乱葬岗的磷火突然全部汇聚到周子夜手中，青铜铃的第六道锁“劫”字完全显形，铃身浮现出“断咒”二字。他知道，下一站必须回到老宅，在第一次说谎的井边解开第十二道锁，而这一次，不再是替命，而是真正的破局。

守墓人的槐树叶重新聚成身体，这次他摘下草帽，露出和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容：“我是你父亲的替命纸人，专门替他承受黄泉的反噬。”老人塞给他半张泛黄的地图，“去东城槐树巷，那里有你母亲当年消失的真正原因——”

当钟声敲响第十二下时，往生碑突然崩塌，露出下面直通井底的黄泉路。周子夜牵着母亲和妹妹的手，青铜铃的金光为他们照亮前路，而身后的乱葬岗，无数墓碑上的名字正在一一熄灭，那是父亲用一生替别人挡住的替命劫。

“哥，你听。”小夜突然停住，黄泉路的风声里，隐约传来父亲哼唱的童谣，“那是小时候他哄我睡觉的曲子，现在听起来，每句歌词都是黄泉的镇魂咒……”

青铜铃在此时轻颤，仿佛在应和父亲的歌声。周子夜知道，这场替命的游戏远未结束，但至少，他终于看清了父亲藏在每道锁背后的真相——那些被卖掉的生辰八字、被吞噬的阳寿、被囚禁的魂魄，从来都不是背叛，而是一个父亲能想到的、最笨拙也最坚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