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时间裂缝里的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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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民医院的电梯在七楼“叮”地一声，金属门缓缓滑开，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周子夜的电动车停在消防通道口，后架上的小夜攥着他衣角，银簪在掌心烫得发红：“哥，这里的时间...不对。”

他抬头看墙上的电子钟，数字在“1993.03.15 23:59”和“2025.07.15 00:00”之间疯狂跳动。走廊尽头的产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像极了母亲生前总开着的小夜灯。

“是时间裂缝。”周子夜摸出车把上的青铜铃，铃铛表面的血纹正随着心跳发亮，“老钟说过，黄泉用‘时间锚’把重要事件钉在阳间，这里...应该是1993年和2025年重叠的锚点。”

小夜的银簪突然指向地面，瓷砖缝里渗出黑色的水，像被墨染过的眼泪。水痕蜿蜒着爬向产房，在门前聚成个漩涡，漩涡里浮起张泛黄的纸——是黄泉速递的订单！地址写着“第三人民医院产科7楼·1993年3月15日产房”，配送物品是“双生婴的出生证明”，备注栏用父亲的笔迹写着：“子夜，别信产房里的钟。”

“哥，手。”小夜的声音发颤，她腕子上的红痕正和青铜铃的血纹共鸣，“这水...是井里的锁魂水。”

周子夜深吸一口气，推开产房的门。暖黄的灯光下，白漆剥落的产床中央躺着个年轻女人，苍白的脸和母亲的遗照重叠——是1993年的周秀芳！她怀里抱着两个裹着蓝布的婴儿，其中一个正发出微弱的啼哭。

“秀芳，别怕。”穿白大褂的医生握着她的手，“是对龙凤胎，男孩大两分钟，叫子夜；女孩早产，叫小夜。”

周子夜的喉咙发紧。他看见二十岁的父亲周建国站在产床旁，手里攥着半张契约，额头全是汗：“医生，小夜她...能活吗？”

“早产儿体质弱，但现在医学发达。”医生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他抬起头，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是黄泉中介！

“周建国，你该做选择了。”中介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你妻子难产，活不过今晚；女婴先天不足，活不过三天。我可以给你两个选项：一，用你的十年阳寿换妻子借纸人还魂；二，用女婴的魂魄换她活过今晚，但她的记忆会被井鬼吞噬，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

“爸！别信他！”小夜冲过去要拉父亲的手，却穿体而过。年轻的周建国浑身发抖，他望着产床上虚弱的妻子，又看看襁褓里皱巴巴的女婴，突然跪了下来：“我选...用我的十年阳寿，换秀芳借纸人还魂。小夜她...我带她去乱葬岗找井鬼，求他们用锁魂水养着。”

“爸！”周子夜的眼泪砸在地上，溅起黑色的水花，“你当年不是说小夜夭折了吗？你骗我！”

“我没得选！”年轻的周建国突然转身，眼睛里全是血丝，“秀芳为了生你们大出血，我不能让她死！小夜还有锁魂水，可秀芳...她连尸首都留不下！”

产房的电子钟“咔”地停在“23:59:59”，黄泉中介的嘴角咧到耳根：“契约生效。周秀芳借纸人还魂十二年，周小夜的魂魄封入青铜铃当铃芯，周建国的记忆喂给井鬼，周子夜的童年记忆被篡改——从今天起，他会以为自己是独子，直到十二年后，青铜铃再次响起。”

“不！”周秀芳突然坐起来，她的脸开始变得半透明，“建国，别签！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用命换我！”

年轻的周建国颤抖着在契约上按了血手印，中介的身影突然消散，产床旁的老式座钟“当”地敲响午夜十二下。周秀芳的身体彻底透明，像团被风吹散的雾；小夜的襁褓里传来尖锐的啼哭，声音却越来越远，仿佛被塞进了什么封闭的容器。

“小夜！”周子夜扑过去要抱妹妹，却只抓住团空气。他的手腕突然剧痛，青铜铃的血纹顺着血管往上爬，耳边响起父亲临终前的心声：“子夜，你每次送单后的伤疤，是我用记忆喂井鬼时留下的。小夜在铃里，你在轿外，这是我能给你们的...最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