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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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日的疾行，未曾有片刻停歇。

陆鸣的身影已深入云国西境边缘的山区腹地。

此地的天地灵气愈发稀薄，连最低阶的一阶妖兽都难觅踪迹，唯有一些凡俗野兽偶尔自林间蹿过，留下些许动静。

望着眼前逐渐熟悉起来的山峦轮廓，以及远处那条在记忆中蜿蜒流淌的小河依稀可见的影子，陆鸣的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了几分。

青云村，就在前方不远了。

十二年的光阴，对于修仙者而言或许不过是几次闭关打坐的功夫，但此刻，却仿佛被尽数压缩在了这短短的归途之中，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越是靠近那魂牵梦绕之地，陆鸣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便越是翻腾不休。

既有离家游子近乡情怯的忐忑不安，亦有对阔别十二载亲人重逢的深深期盼。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散去了脚下疾风步的灵光，不再是那个御风而行的修士，而更像一个风尘仆仆、跋涉良久的普通旅人，一步一步，朝着记忆深处那个宁静的山村，缓缓走去。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目光锐利而沉静。

山林依旧苍翠，但比起记忆中，似乎更加茂密了几分，许多原本被村民砍伐出来的小径，此刻已被疯长的灌木和藤蔓重新占据，显然这些年，进山砍柴打猎的人少了很多。

田埂之上，杂草丛生，长势甚至比庄稼还要茂盛。

一些本该是肥沃良田的土地，此刻却大片大片地荒废着，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与破败。

通往村庄的那条黄土小路上，更是行人稀少。

偶尔遇到一两个背着柴火的村民，也大多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与警惕。

当看到陆鸣这个面生的外乡人时，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远远避开，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不安，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这与他记忆中那个虽然贫穷、却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山村氛围，已是截然不同。

陆鸣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这十二年间，青云村恐怕也经历了诸多不为人知的变故。

他不动声色地将头上的斗笠压得更低了几分，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尽量不引人注意，脚步沉稳地继续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村口那棵熟悉的、据说已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映入了他的眼帘。

巨大的树冠依旧繁茂如盖，只是那虬结盘错的树干，似乎比记忆中更加苍老了几分，粗糙的树皮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然而，往日里总是聚满了闲坐纳凉、唠嗑家常的村民的槐树底下，此刻却是空荡荡的，冷冷清清，只有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更添了几分寂寥。

村庄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低矮的泥土房舍，墙壁斑驳，不少屋顶上的茅草都已显得陈旧发黑。稀稀拉拉的几缕炊烟，有气无力地从烟囱中飘出，很快便被山风吹散……

一切的景象，似乎与十二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又处处透着一股沉闷、压抑、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氛围，与记忆中那个虽然贫困、却充满生机的小山村，判若两地。

陆鸣的脚步，在距离村口约莫十余丈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斗笠下一张平平无奇，却又因常年修炼与经历风雨而带着一丝淡淡风霜之色的脸庞。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望向前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入口，眼神复杂，难明其意。

穿过几条依稀还能辨认出旧貌的泥土小路，路旁的景象却让陆鸣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记忆中院落大多破败不堪，有些甚至已然坍塌，只余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