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边境碑上的枭鸟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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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出口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照亮青石板路上斑驳的苔藓。爱德华摸着颈间的龙血吊坠，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母亲曾说，这是龙岛的月光凝结而成，能指引流亡者找到同伴。

“殿下，前面就是边境碑。”罗兰的断剑指向模糊的石碑轮廓，老骑士的盔甲还沾着石楠村的血迹，“当年奥兰多团长说，枭鸟记号每三圈代表一次补给点。”

莉娅突然按住爱德华手腕，半精灵耳尖转向西北方：“有精灵的气息，带着星露蜜酒的味道——是暮光森林的斥候。”她的银月匕首在掌心翻转，刀柄符文与颈间吊坠共鸣，“但混着深渊魔核的腐臭。”

托克的矿灯照向石碑，矮人突然吹了声口哨：“见鬼，枭鸟的眼睛是倒着刻的！这是霜狼佣兵团的紧急暗号——有内鬼。”他从腰带掏出矮人烈酒，壶嘴对着石碑裂缝灌了三圈，“铁手葛瑞那老东西，总喜欢在酒里掺龙晶粉。”

边境碑后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三道精灵箭矢破空而来。爱德华本能挥出雷鸣战锤，青金色火焰将箭矢熔成铁水，却在火星中看见箭尾的三日月纹——那是母亲当年的贴身卫队标志。

“是月神殿的人！”莉娅的锁链甩出，银月印记照亮持弓的精灵少女，“放下武器，我们是来找铁手葛瑞的。”

精灵少女的耳尖剧烈颤动，箭矢却转向托克：“矮人身上有暗影帝国的机械齿轮，他腰间的酒壶刻着永夜堡徽记！”

托克慌忙捂住酒壶：“这是从缝合怪身上扒的！”他突然被罗兰拽到身后，老骑士的断剑架住偷袭的影舞之刃，“见鬼！酒馆方向有暗影密探！”

边境碑突然炸裂，三个机械蜘蛛从地底钻出，关节处的深渊晶簇泛着紫光。爱德华的龙炎刚要迸发，却见精灵少女的箭矢精准射中晶簇，星露蜜酒在爆炸中挥发，形成短暂的魔力屏障。

“跟我来！”少女扯下斗篷，露出左臂的银龙刺青，“葛瑞大叔在酒馆顶楼，他说枭鸟记号倒刻，代表浮空酒馆被渗透了！”

浮空酒馆“夜枭”的轮廓在树梢摇晃，木质结构的主体悬浮在巨树树冠间，麻绳与滑轮组成的升降梯吱呀作响。爱德华踩着摇晃的木板，听见酒馆内传来矮人锻造的锤音，混着人类佣兵的叫骂和精灵竖琴的碎音。

“记住，别盯着精灵侍女的耳朵看。”托克整理着满是补丁的外套，酒壶往腰间一磕，“尤其是穿绿裙子的，她们会用耳尖的毒刺扎人——”矮人突然噤声，矿灯照向角落的机械装置，“该死，是暗影帝国的监听齿轮！”

莉娅的锁链瞬间冻结齿轮，银月匕首划开地板暗格：“月神说，密道通向酒窖。”她转头望向爱德华，耳尖的银饰还沾着石楠村的血，“您的瞳孔……又变亮了。”

爱德华摸向眼尾，金红色在黑暗中如烛火：“矿道里的龙语契约，让龙血更活跃了。”他想起岩壁上初代国王的爪印，想起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或许，这就是龙族认可的证明。”

酒窖门刚推开，浓烈的矮人烈酒气味扑面而来。铁手葛瑞正用缺了门牙的嘴咒骂，铁锤砸向烧红的龙晶：“见鬼的机械蜘蛛！老子的麦酒桶被戳漏了三桶——”老矮人突然看见爱德华的鳞片，独眼闪过惊讶，“圣罗兰的龙血？奥兰多那老小子没说错，你真像年轻时的国王。”

罗兰的断剑突然指向葛瑞腰间：“先解释，为什么霜狼佣兵团的暗号倒刻？”老骑士的刀疤在火光中扭曲，“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石楠村的矿道？”

葛瑞吐掉嘴角的麦秸，从铁砧下抽出半张羊皮卷：“艾登的机械军团三天前突袭了矮人商队，现在酒馆里有三个戴黑铁面具的杂种，正在二楼逼问精灵斥候。”他将滚烫的龙晶塞进爱德华掌心，“拿着，这是打开龙晶矿脉的钥匙——奥兰多临终前，把王室秘宝藏在了矿脉深处。”

酒馆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托克的矿灯照见楼梯拐角的黑影：“是影舞者！他们的刀刃涂了龙晶粉！”矮人战斧在掌心抛接，突然瞥见葛瑞铁砧上的断剑，“等等，这剑柄的雕花……是黄金骑士团的标志！”

爱德华的龙炎骤然爆发，将袭来的影舞之刃熔成铁水。他认出为首的刺客耳后的深渊符文——正是石楠村影狼身上的印记。龙鳞从手背蔓延至小臂，他第一次清晰听见龙血的轰鸣，像母亲在云端的低吟。

“杀了他！”刺客的喉间发出机械音，胸甲下露出深渊魔核的紫光，“艾登殿下说，龙血要活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