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6章 回家,白虎劫:十神录,四月兮,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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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她的耳尖突然有些发烫,连忙低头假装整理文书:\"军中事务尚未交接完毕,我恐怕——\"
\"青鸢姑娘前日来信说酿了新酒。\"李当归突然补充,\"还特意问起将军。\"
宁芙的动作停住了。
帐内安静得能听见旗幡在风中的猎猎声。
李当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突然结巴起来:\"我是说、就是……将士每月不是有休沐吗?顺路的话——\"
\"半日。\"宁芙猛地站起身,铠甲碰撞声盖住了她稍快的语速,\"给我半日安排防务。\"
李当归眨了眨眼:\"啊?\"
\"申时,马厩见。\"宁芙已经绕过案几走向帐外,披风扫过他的靴尖,\"迟到就军法处置。\"
帐帘落下时,李当归才回过神来,对着空荡荡的军帐傻笑了一下。
他转身离开时,没看见宁芙从兵器架后探出的半张脸——那位冷若冰霜的女将军,正用冰凉的铠甲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申时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紫金关的城门,将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边。
李当归牵着两匹马站在马厩旁,时不时抬头张望。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宁芙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窄袖罗裙,腰间束着浅青的丝绦,发间的银簪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没有铠甲的厚重,她的身形显得格外清瘦挺拔,步履间却仍带着军人才有的利落。
李当归眨了眨眼,一时竟忘了呼吸。
——原来将军不穿铠甲时,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宁芙走近时,发现他呆愣的模样,眉头微蹙:“看什么?”
“没、没什么!”李当归慌忙递过缰绳,“就是……将军这身打扮,很适合。”
宁芙接过缰绳,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两人同时一僵。
“走吧。”她率先翻身上马,耳根微微发红,“天黑前到十里亭。”
战争结束后的官道比记忆中热闹许多。
商队的驼铃叮当作响,满载着丝绸和瓷器的马车缓缓前行;
农人挑着新摘的瓜果赶往市集,孩童在路边追逐嬉笑。
偶尔有认出宁芙的百姓,远远地行礼,却不再像战时那样惶恐避让。
“以前这条路全是运粮草的牛车。”李当归指着远处一片麦田,“现在居然种上庄稼了。”
宁芙轻轻“嗯”了一声。
风吹起她的袖角,露出腕间一道淡疤——那是某次战斗时留下的。
李当归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其实将军不必总穿铠甲。”
宁芙侧目看他。
“我是说……”他挠挠头,“现在太平了,偶尔这样……挺好的。”
宁芙没有回答,但握缰绳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路过一处茶棚时,卖茶的老妪颤巍巍拦住他们:“两位贵人,喝碗梅子汤吧?”
宁芙本想拒绝,却见李当归已经跳下马:“阿婆,您这摊子摆了多久了?”
“战后才支起来的!”老妪笑着盛汤,“我儿子从前线回来了,媳妇又刚添了孙子……”
宁芙接过粗瓷碗,酸梅的清香沁入鼻尖。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喝这样的民间饮品,还是幼时跟着父亲偷偷溜出将军府。
“好喝吗?”李当归凑过来,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渍。
宁芙下意识伸手,指尖在即将触到他唇角时猛地停住。
两人四目相对,她迅速收回手,别过脸去:“你自己擦。”
老妪看着他们,笑得眯起眼:“年轻真好啊——”
翌日,白虎城西。
百草堂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了。
李灵芝正踮着脚往药柜最高层放新晒的当归,听见门外马蹄声,手中的药篓“啪”地掉在地上。
“当归——”
她这一嗓子,整个百草堂顿时炸开了锅。
李朱砂从后院冲出来,手里还抓着捣了一半的田七;
青鸢打翻了刚开封的酒坛,琥珀色的液体浸湿了衣摆也顾不上;
阿朵和云苓同时从二楼探出头,一个碰翻了针线筐,一个差点把栏杆捏碎。
门帘掀开的瞬间,阳光裹着风尘卷进来。
李当归站在光里,身后是难得便装的宁芙。
“大姐,二姐……”他话没说完,就被李灵芝一把搂住。
这个向来端庄的长姐,此刻肩膀抖得说不出话。
“当归——!”
李朱砂的声音从后院炸开,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铃咣当的动静。
她手里还攥着半把没切完的葱,像只欢快的山雀一样扑过来,差点把李当归撞个趔趄。
“轻点!”李灵芝嘴上训斥,眼里却漾着笑,“宁将军还在呢,没规矩。”
宁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朱砂挂在弟弟脖子上晃荡,李灵芝的裙角沾着面粉,阿朵正踮脚往门楣上挂新编的艾草环,而一个俱卢族雨女……云苓盘腿坐在药碾上,手冲她挥了挥:“哟,宁将军也来啦?”
宁芙听李当归说过,那是阿朵的师姐,云苓也听说过宁芙这个冷若冰霜的将军。
青鸢拉了拉宁芙的袖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灶台前,李灵芝正用瓷刀将火腿片得薄如蝉翼,宁芙突然递来一柄北地短刀:“试试这个。”
刀光闪过,火腿瞬间成丝。
李灵芝挑眉:“好刀。”
“玄铁打的。”宁芙指尖抚过刀背,“淬火时用雪水。”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默契在蒸腾的热气中流转。
另一边,李朱砂正教阿朵包汤圆,面团却被她捏成了俱卢族图腾的形状。
“不对啦!”李朱砂抓着她的手示范,“要这样搓圆——”
阿朵灰眸微垂,忽然使坏,沾了面粉的指尖点在她鼻尖。
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青鸢突然闪到李当归身后,剑鞘抵住他后腰:“你带她回来,什么意思?”
李当归假装没听懂:“谁?”
“少装傻。”剑鞘又进半寸,“宁芙从不穿这种衣裳。”
院角传来“咔嚓”一声——宁芙捏碎了茶杯。
她耳力极佳。
青鸢冷笑收剑,却见阿朵捧着新茶走来,灰眸在宁芙与李当归之间转了转。
八仙桌摆到院中央时,连总来抓药的老主顾王婆都蹭了杯酒。
云苓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当李灵芝递来南方茶点时,她故意让雾气在糕点表面凝出霜花:\"北方的吃法,试试?\"
青鸢的筷子突然挑走李当归筷下的鱼肉,转手放进宁芙碗里。
满桌寂静中,黑衣女子淡定道:“有刺。”
李朱砂眨眨眼,突然“噗嗤”笑出声。
夜风拂过药圃,当归的苦涩混着酒香,月光给每个人都镀上柔和的轮廓。
宁芙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有李灵芝夹的火腿丝,阿朵分的奶酥,甚至云苓扔来的羊骨头。
她悄悄松开领口束带,黑发垂落肩头。
这样的夜晚,比任何凯旋都更像归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月上柳梢。
院中突然传来云苓的大笑。
只见宁芙单手托着酒坛仰头豪饮,喉结滚动如行云流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颈间。
阿朵鼓掌叫好,青鸢看得呆了。
“啧。”云苓点头笑道,“这架势,倒像我们北方的姑娘。”
屋内,李灵芝正在和李当归给壁炉添柴。
“那个宁将军……”她突然压低声音,斜眼瞥向院里正被青鸢缠着品酒的长发女子,“你们……”
“我们就是顺路!”李当归手一抖,刚拿起的碎木掉进火坑,火苗“轰”地窜高。
李朱砂幽幽飘过来,对着李当归意味深长的耳语:“真的?”
“真的!”
夜深人静。
屋檐下,阿朵正教云苓用南方的彩绳编如意结。
青鸢醉醺醺地靠在宁芙肩头,念叨着要给他们每人绣双新鞋。
夜风拂过药圃,当归与白芷的香气混着酒香,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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