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寒夜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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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北风正劲。呼啸声在窗外嘶鸣。想着林缚在那阴暗的角落里猫着，心中总是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将发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抬头望了望窗外，白雪折射出些许微光，并无异样。就林缚那样的人，在这么风大雪急的夜晚，应该早躲回被窝里了吧？周晨如是想着，安慰自己。

听到周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醒着的周忠询问道：

“掌柜的在想什么？翻来覆去还不睡。”

“没什么，有些失眠，睡不着。”

“白天在白马寺见着美女，晚上想得睡不着？”

这家伙三句话离不开女人，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女人手里。周晨训斥道：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就不能正常点？某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某怎么不正常了？圣人都说，温饱之后思淫欲。以前被人卖来卖去，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想吃饱。现在跟了掌柜的，吃穿不愁，自然就想女人。”

周晨无语了，训他一句，他还搬出圣人来顶自己。要是把他这机灵放到训练上，早都可以带队了。

风又大了，推得门窗都咯吱咯吱的响。周晨努力静下心来，好让自己早些入眠。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却依旧睡不着。看向窗外，却发现微光闪动。周晨披起衣裳，出门查看。却发现偏北边火光闪动，应是酒肆方向。果然还是被自己料中，到底还是出事了。周晨连忙叫起伙计，往酒肆赶去。

即使天寒地冻，依然挡不住酒肆的燃烧。老旧的木质结构房子，在寒风中越烧越旺。周晨带着伙计们在周遭探查了一圈，又回到了正门。雪地里只有一串孤独的脚印，向远处延伸。看来自己赶来及时，脚印还没被风雪覆盖。叫两个伙计沿着脚印找去，自己带着其他伙计们灭火。只是周晨心中担心，沾湿衣袍，带好湿面巾，便冲进了火场。伙计们拦都没拦住，只好更卖力的用雪救火。边救火边高叫着‘走水了，走水了’，希望惊醒左近的邻居，过来帮忙。

嘈杂的救火声，惊醒了附近的邻居，慢慢加入救火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拿着各种工具加入了救火的队伍。酒肆虽是木结构房子，但引火之物始终有限，加上房屋四周被风雪覆盖，火势逐渐得到控制。

冲进火场的周晨，快速的在屋内找寻娄望君的身影，同时不停的呼喊着娄望君的名字。屋顶上不时的掉下火雨，房梁房柱都烧得噼里啪啦的爆响。搜过大堂，找了厨房，路过杂物房，最后找到卧室。如今形势危急，自不是顾忌什么名声规矩的时候。想也未想，直接撞向房门。房门不耐久烧，周晨用力一撞，便‘嘭’的一声倒下。周晨这才看到，娄望君倒在卧室之中，脚被倒下的房门砸中，衣裙已经着火。周晨立马连搬带踹，移开房门，脱下衣袍，将她身上的火扑灭，再将她裹上。然后摘下湿面巾，为她戴上。因为火场之中，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被呛死的。

失去了湿衣袍与湿面巾的保护，周晨立马难受起来。每吸一口气，都被呛得眼泪直流。房内的高温，几乎让人窒息，即使没着火，依然能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那种灼烧的感觉，似乎就在脸上燃烧。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是往肚子里吞一口火。

周晨抱起娄望君，沿着门往外冲。幸好屋顶盖的是茅草，虽然会燃，但掉下来不至于砸伤人。也幸好酒肆不大，不作停留的话，百十步便能出门。周晨抱着人，强忍着身上着火，踩着地上的各种燃烧物，用尽力气冲出酒肆。也不管眼前见到的是谁，将娄望君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整个人就往雪地里打滚。直到身上的火熄灭，直到满身皮肤不再感觉炽烈，直到浑身透出汗水，周晨这才喘过气，回过神。

巡防兵丁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眼见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也没有蔓延的危险，他们这才粉墨登场。嘴里还低声咒骂着，大概是这火灾扰了他们的清梦。领头的找人问了下情况，便领着人在一旁看着，半点没有参与救火的意思。这群兵痞子大概是指望不上了。皇城的兵丁都这鸟样，可想如今大汉的军队素质如何，难怪明年灵帝要编练新军。

寒风夜雪，火渐渐熄灭。巡防营的人开始将救火的百姓赶回家。完全没想管这么大风雪火因何而起，苦主是谁。可能他们都想着这么冷的夜，赶紧回巡铺窝着睡吧？这样的兵，连自己的职责都忘了，真是可笑。周晨进去救人，所以里面的情况大概知道一些，依他判断，起火点应该是在厨房。因为周晨进去时，厨房烧得最厉害，其次是杂物间，因为里面堆放的可燃物多，再次是大堂，因为大堂靠近厨房。卧房那边的燃烧情况比前面几间房的情况都好点。虽然靠近杂物间，但烧过来还是慢一些。所以周晨判断起火点应该是在厨房。娄望君头上有伤，是被打晕在房间的，所以肯定是有人纵火。嫌疑最大的就是林缚。等伙计们沿着脚印找到人，或者娄望君清醒，一切就水落石出。

看着被烧毁的酒肆，也不清楚娄望君在洛阳的亲眷，周晨只好带着她，回作坊暂时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