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国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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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轰隆！”

窗外，暴雨倾盆，如同天河决堤。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短暂照亮了伊尔森皇宫深处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寝宫。床上，维克多三世，这位曾经威震一方的老国王，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他枯槁的脸上凝固着一种狰狞的、似乎是极度痛苦又像是临终诅咒的表情。那双曾经充满猜忌和暴戾的浑浊眼睛，此刻空洞地瞪着天鹅绒的床幔，再无半分神采。

是暴病猝死？是那碗续命的汤药终于失效？还是…某种更隐秘、更迅速的手段？没人知道，也没人真的想去深究。或许，对于这座宫殿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他的死亡，更像是一种迟来的解脱。

寝宫外的偏殿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大皇子奥古斯特一身深色常服，面色沉静，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有压抑不住的火焰在跳动。他身后，站着几位帝国重臣，个个表情肃穆，心思各异。

“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他是葛兰瑟，他被大皇子救下后，此刻更显忠心，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陛下…就这么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先王…先王生前迟迟不肯册立储君，实乃一大失误！如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呃…宵小觊觎，帝国基业，危在旦夕！为今之计，唯有…”他猛地跪伏在地，声音洪亮，“恳请大皇子殿下以社稷为重，顺应天意人心，即刻继位，稳定大局！”

“臣等附议！”

“请大皇子殿下继位！”

几位与大皇子关系密切的老臣立刻跟着跪下，齐声附和。形势，已经明朗。

奥古斯特看着跪在面前的臣子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放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握紧了。他没有假意推辞，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诸位爱卿请起。”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此刻更是昭然若揭的威严，“父皇猝然离世，孤亦心痛万分。然国事为重，外有强敌卡林迪亚虎视眈眈，内有…不安定因素蠢蠢欲动。值此危难之际，孤责无旁贷。”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斩钉截铁，“传我命令！即刻起，王宫内外全面戒严！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加派人手，严守各处要道！”他又看向一位负责军务的将领，“立刻派最快的信使，携带我的亲笔信，火速前往西线，告知弗里曼将军，让他务必稳住防线，严防卡林迪亚异动，一切…等我后续命令！”

“是！殿下！”众人齐声应诺。

“至于继位大典…”奥古斯特的目光缓缓转向偏殿深处，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空置的王座，“待天亮之后，召集所有在京大臣，再行议事吧。”他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王座走去。

在众臣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奥古斯特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那雕刻着双头鹰徽记、铺着厚重紫色丝绒的王座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扶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令人迷醉的权力质感。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中，他缓缓地坐了下去。

尺寸正好。仿佛这把椅子，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坐在王座上，俯视着下方跪拜的臣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满足感充斥着他的内心。父皇，看到了吗？这个位子，终于是我的了。

短暂的沉浸之后，奥古斯特收回心神，恢复了冷静。“好了，时间不早了。诸位爱卿各司其职，严守宫禁，切勿走漏半点风声。天亮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有的声音。”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遵命！”大臣们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殿。

偌大的殿堂内，只剩下奥古斯特一人。他再次靠坐在王座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独属于胜利者的宁静。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他没有去查看老国王的遗体，也没有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而是径直朝着那个刚刚失去主人的、弥漫着死亡和药味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