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云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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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的青铜巨锁在子夜时分发出裂帛般的声响，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嗡鸣震颤，刀刃上倒映着翻涌的血色云海。哮天犬低伏在他脚边，犬齿间溢出雷光：“主人，仙气里掺着尸油味。”

云层深处传来佛家梵唱，却混着魔教的摄魂铃音，两种极端的气息绞碎星辰，化作血雨劈落人间。杨戬踏碎云阶，天眼豁然睁开，只见三十六重天的琉璃瓦上爬满暗紫色咒纹，每一道都连着下界蝼蚁般的凡人——那些光点正在成片熄灭。

“显圣真君，擅离职守者，当受天罚。”值守天将转身时，眼瞳里翻涌着黑莲虚影，手中画戟直取他咽喉。杨戬刀柄横挥，罡风扫落对方半张面皮，露出底下蠕动的尸虫：“天规？你们连魂魄都卖给暗魔宗了？”

血云翻涌间，他看见西方极乐境方向，万千金佛结印踏来，袈裟上绣着的却是骷髅头串成的曼陀罗。玉帝的九旒金冠在云巅闪现，冕旒之后的面容被魔气扭曲，掌心托着的竟是颗正在吞噬下界灵气的黑色丹丸。

花果山的桃林在同一时刻全部枯萎，孙悟空抓着金箍棒站在女娲补天石上，看着指间漏下的金色沙砾——那是天地灵气被抽干的征兆。“师父！”小猴子们抱着逐渐透明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往日活蹦乱跳的生灵此刻像被抽走魂魄的皮影。

金箍棒突然挣开他的掌心，化作万点金光射向天际，在南天门方向炸出惊雷。孙悟空挠了挠腮帮子，火眼金睛里倒映着血色云河：“玉帝老儿这是要学当年的东皇太一？拿三界生灵炼药？”他踩上筋斗云，身后跟着仅剩的几只顽猴，毛发倒竖如钢针：“走！去看看那老倌的丹炉里炖着什么！”

陈塘关的海面在寅时结冰，哪吒踩着风火轮掠过街巷，混天绫扫过之处，倒地的百姓身上浮出血色咒文。最角落的老妇突然暴起，指甲变成三尺长的白骨刃，咽喉里发出男女混杂的尖笑：“灵珠子，你父亲李靖早把陈塘关的生魂簿献给天庭啦！”

火尖枪贯穿对方心口的瞬间，哪吒看见那具躯体化作黑雾，顺着咒文游向天际。他低头看着自己莲藕重塑的身体，隐隐透出的金光正在变暗——连仙家法体都在被抽取灵气。远处传来震天鼓声，九艘刻满冥河图的楼船正从东海升起，船头站着披袈裟持鬼头刀的血禅宗僧人。

“三太子！关外来了天兵！”守城将士的甲胄下渗出黑血，却仍机械地举起刀戟。哪吒混天绫甩碎当先的斩马刀，余光瞥见云层中杨戬的第三只眼金光闪烁，孙悟空的金箍棒正把血云搅出旋涡。他突然咧嘴一笑，风火轮喷出三昧真火：“来得好！当年剔骨还父时没砍了南天门，今日正好补上！”

三大仙舰在破晓时分于东海上空对峙，杨戬的哮天犬咬着半截佛门禁制，孙悟空的金箍棒压着半座血云楼船，哪吒的火尖枪正和血禅宗首座的鬼头刀撞出火花。当玉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云巅，掌心丹丸已经吸满血色，三人同时感受到丹田处的本命法宝在悲鸣——那是连神魂都要被炼化的危机。

“杨戬，你母亲当年被压桃山时，可曾后悔生了你这逆骨？”玉帝的声音混着魔佛之力，震得三仙舰龙骨作响，“孙悟空，你大闹天宫时就该被投入八卦炉，让你这妖猴成了三界祸根！”他目光扫向哪吒，嘴角勾起冷笑：“灵珠子，你以为李靖真的在乎你？他早就把你的生魂锁进陈塘关的镇关碑了！”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卡顿，脑海中闪过父亲李靖在生魂簿上盖印的画面。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却在此时劈开云雾，刀刃直指玉帝冕旒：“当年母亲说，天规若是护不住苍生，便该被劈开。”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踏云而来，身后跟着浑身浴血的小猴们：“俺老孙今日才明白，当年大闹天宫，不过是掀了个香炉，真正的魔窟，从来都在这九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