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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落时,塔外忽然飘起了细雨,雨丝穿过塔檐的铜铃,发出清越的声响。苏绾的画纸上,维摩诘居士的衣袂似乎正被这山雨打湿,而远处的飞天,正捧着莲花,将千年的雨滴,接进了画中的琉璃盏。
三、藻井观止:木构里的星空万象
离开觉山寺时,老者送了他们一本自己手抄的《辽代建筑考》,封面上用金粉画着觉山寺塔的剖面图。煜明捧着书坐在车上,忽然想起老者说的话:“真正的古迹,从来不是静止的标本,而是活着的时光琥珀。”
抵达净土寺时,夕阳正为大雄宝殿的鸱吻镀上一层金箔。苏绾刚跨进殿门,手中的速写本便“啪”地掉在地上——头顶的藻井如一片倒悬的星空,千百朵木雕莲花层层叠叠,每一朵花瓣上都彩绘着不同的云纹,斗拱之间,飞龙与瑞兽在云海中穿梭,仿佛下一刻就会破壁而出。
“这是金代的‘天宫楼阁式藻井’。”随行的文管员轻轻说,声音里带着敬畏,“整个藻井没用一根钉子,全靠斗拱咬合,承托起十吨重的殿顶。你看这‘分心槽’布局,明间与次间的藻井图案各不相同,却又暗合《周易》的数理。”
煜明仰头望着头顶的藻井,忽然想起在应县木塔见过的斗拱结构,那些看似纤巧的木构件,竟能在千年风雨中撑起整座塔身。眼前的藻井却更像一件精美的织锦,将建筑的力学之美与艺术之美,编织成了一片凝固的云霞。
“师兄,你看这中心的‘明镜台’!”苏绾指着藻井中央的圆形浮雕,“里面刻的是‘摩尼宝珠’,周围环绕着二十四诸天,连衣褶的走向都顺着斗拱的弧度,古人真是把建筑当画布在经营啊。”
她忽然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在敦煌拍的藻井照片:“敦煌的藻井多是彩绘,而这里是木雕加彩绘,立体感更强。你说金代的匠人,在抬头仰望时,是否觉得自己真的触到了天宫的檐角?”
煜明忽然想起李白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此刻置身于这藻井之下,竟真有伸手可触星空的错觉。那些木雕的云朵仿佛在缓缓流动,飞龙的鳞片在夕照中闪烁,连彩绘的金箔都泛着微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人间的工匠摹写了天宫,还是天上的星辰坠落成了人间的藻井。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宣纸,以藻井的结构为灵感,写下一阙《眼儿媚》:
金殿穹庐接青冥,云木织繁星。
千重斗拱,万重花影,疑是蓬瀛。
匠人笔底藏天地,刀斧见心经。
摩尼珠耀,诸天环侍,长护空庭。
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时,殿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文管员点燃了几盏酥油灯,暖黄的光映在藻井上,木雕的云朵仿佛有了流动的影子,飞龙的眼睛也似在灯火中眨动。苏绾的速写本上,藻井的轮廓已渐渐清晰,而那些复杂的斗拱结构,在她的笔下竟成了一首立体的诗。
四、归程寄怀:山河里的词心长住
暮色中的归途,客车在山路上颠簸。煜明靠窗而坐,手中摩挲着老者送的枫叶书签,上面的题诗在车窗倒影中与流动的山影重叠,竟像是从千年之前流淌而来的墨迹。苏绾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速写本摊开在膝头,上面画满了觉山寺塔的砖纹与净土寺藻井的莲花。
车过一座石桥时,水面倒映着半轮新月,忽然想起在觉山寺塔内见到的那幅“水月观音”壁画——菩萨坐在岩石上,目光凝视着水中月影,仿佛在诉说“如人临水,影现其中”的禅意。此刻车窗外的月光,与千年壁画中的月光,竟在时光的长河里温柔地相遇了。
掏出手机,给老者发去一条信息:“今日所见,皆为时光的赠礼。那些砖纹、壁画、藻井,皆是古人以匠心为笔,在山河间写下的情书。”很快收到回复,是老者新写的四句诗:
砖塔千年立翠微,藻井万载映清辉。
人间多少丹青手,不及山河一梦回。
煜明望着车窗外渐深的夜色,忽然明白,所谓古迹之美,从来不是凝固的标本,而是一代代人在时光中接力的凝视与热爱。就像此刻,他手中的狼毫笔,与千年之前匠人的刻刀,都在做着同一件事——让流逝的光阴,在笔墨与木石间,留下永恒的心跳。
客车在山间盘旋,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人间的星子。煜明翻开笔记本,在今日的游记末尾写下:“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于觉山塔影中遇千年匠心,于净土藻井下见万象乾坤,此身虽如过客,词心已住山河。”
山风穿过车窗,掀起纸页,露出前几日在云冈石窟写的半阙词。他提笔续上:
“……佛前灯,经卷字,总关情。人间多少故事,都在墨痕中。且把山河为纸,岁月作墨,写就千年词心。”
车轮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月光恰好铺满整个车厢。苏绾在梦中轻轻翻动速写本,画纸上的飞天与藻井,在月光下仿佛轻轻颤动,将千年的风,都收进了这小小的客车,收进了两个旅人带着墨香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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