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收割者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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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盏\"灯笼\"亮起的瞬间，\"昆仑\"号的全息星图突然扭曲变形。

舰载AI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声音被某种力量拉长成诡异的低频嗡鸣。何匪（或者说【原初者】）感到自己的能量脉络突然绷紧——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紧绷，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预警。他的左眼（银白星云）看到的是正常空间，右眼（暗金烈焰）却看到整片星域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一个正在哀嚎的文明残影。

\"不是眼睛......\"领航员【银翼】的灵体剧烈闪烁，\"是陷阱！我们被诱导到这里！\"

李元虎的洞虚之瞳渗出暗金色液体，他的机械躯体正在超负荷运转：\"扫描显示......那不是生物！是某种概念实体！收割者的'存在锚点'！\"

舷窗外的黑暗突然蠕动起来。那两盏\"灯笼\"缓缓分开，露出其后遮天蔽日的轮廓——一个由无数文明残骸拼凑而成的畸形存在。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多足昆虫，时而像流体怪兽，唯一不变的是身体表面那些不断开合的\"嘴\"，每个嘴里都咀嚼着半消化的星球碎片。

\"欢迎......最后的原初......\"

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令人发狂的杂音。何匪看到舰桥上三个修为较弱的船员突然抱头惨叫，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像是被污染的血管。

\"封闭神识！不要听！\"

何匪双臂展开，金银双色能量形成护罩。但为时已晚——那三个船员的眼球已经变成纯黑色，皮肤开始结晶化。最恐怖的是他们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到人类不可能的角度，发出与收割者同频的扭曲声波：

\"加入......永恒......饥渴......\"

李元虎毫不犹豫地抬手，洞虚之瞳射出光束，将三个污染体瞬间气化。但黑色结晶仍在地板上蔓延，像有生命般爬向其他船员。

\"没用的......\"【银翼】的声音发颤，\"它们在通过'认知'传播！只要意识到收割者的存在，就会被污染！\"

何匪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战斗。收割者早已超越物质层面的对抗，它们是一种\"概念瘟疫\"，通过文明对自身的认知来扩散。

\"全舰听令！启动'忘川协议'！\"

【概念之战】

\"昆仑\"号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随着何匪的命令，所有船员同时激活了植入大脑的灵能封印。这是临行前从巨人记忆中找到的秘术——暂时删除特定认知来规避概念污染。

李元虎感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快速重组。关于收割者的所有信息被压缩成一个黑色立方体，沉入意识最深处。当他再次抬头时，舷窗外只剩一片普通的星空，但那两盏\"灯笼\"的残影仍在视网膜上灼烧。

\"有效！\"【银翼】监测着全舰状态，\"污染速度下降87%！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舰体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观察窗外，星空像劣质油画般被撕开，露出后面粘稠的黑暗——收割者正在用最粗暴的方式突破认知屏障！

\"物理接触？！\"李元虎的机械躯体火花四溅，\"这不可能！概念实体怎么能......\"

\"它们在学习。\"何匪的右眼突然流血，\"用我们的方式对付我们。\"

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那不是肢体，而是某种超越几何定义的\"存在片段\"。它触碰舰体的瞬间，整块装甲板突然\"忘记\"了自己是金属，分解成最基础的夸克汤。更可怕的是这种\"遗忘\"正在扩散，像病毒一样沿着舰体结构传播。

\"启动文明火种！\"

何匪胸口迸发出刺目金光。那团在虚无中点燃的原始火焰暴涨，7921个文明烙印如星辰般亮起。火焰掠过之处，\"遗忘\"被暂时遏制，但黑色污染仍在缓慢推进。

\"它们在适应火种频率......\"【银翼】的灵体开始变暗，\"我们最多还有三分钟！\"

何匪突然看向李元虎：\"还记得巨人的最后一战吗？\"

洞虚之瞳剧烈闪烁。李元虎瞬间理解了何匪的意图：\"你疯了？！那种规模的'存在燃烧'会......\"

\"总比被吃掉强。\"何匪扯开上衣，露出胸口的完整\"道\"字烙印。他转向【银翼】，两人无需言语便达成共识。

银白灵体与暗金脉络再次融合。这次比在武道坟场更彻底——【原初者】的形态开始坍缩，所有能量向内聚变，最终在何匪掌心形成一颗微型恒星。那不是普通恒星，而是由纯粹文明概念构成的\"存在炸弹\"。

\"全员准备维度跳跃！\"

【存在燃烧】

恒星被掷出的轨迹上，空间寸寸碎裂。

收割者似乎意识到了威胁，黑暗疯狂涌动试图躲避。但为时已晚——微型恒星在接触目标的瞬间，释放出的不是光和热，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存在的自证。

\"我是。\"

何匪的声音通过火种网络传遍全舰。这不是宣言，而是最基础的公理，是每个文明诞生的第一声啼哭。

\"我思。\"

【银翼】的声音叠加进来。这是文明存续的第二要素，是生命仰望星空的起点。

\"我在。\"

李元虎和全体船员同时呐喊。三声共鸣形成完美的逻辑闭环，构成抵抗虚无最坚实的盾牌。

微型恒星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