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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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鹭城欢迎您\"的蓝色路牌掠过视野时，整辆车忽然被阳光浸透。陈默直起身子凑近车窗，当跨海大桥的阴影笼罩车厢时，海风突然灌进半开的车窗，带着咸涩的鱼腥味，大海的浪花在桥墩下碎成千万片银箔。后排传来李璐璐的轻呼，这个扎着马尾的高一女生正举着诺基亚手机，试图将整片海装进小小的摄像头里。

不知不觉，大巴车抵达了鹭城国际机场。后排的王哲和王炫亮争先恐后的下车，王炫亮率先跳下车，黑色耳机线在胸前晃荡，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紧张。

陈默站在机场大厅，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来到机场，仰望着巨大的穹顶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与新奇感涌上心头。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广播里不断传来航班信息的播报声，工作人员推着行李车匆匆走过。

李璐璐紧紧攥着书包带，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王哲虽然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表露出他内心的紧张。旁边的王炫亮则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只有叶妍安静如常，卫衣兜帽下的表情纹丝不动，想来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在两个老师的带领下，他们办理好了登机手续，通过安检，来到了候机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下，可以看到停机坪上一架架飞机整齐排列，机身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飞机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地勤人员忙碌地穿梭其中，指挥着飞机的进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新奇。

终于，他们登上了飞机。

陈默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系安全带的时候还研究了一会，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坐飞机。

随着飞机缓缓滑行，加速，推背感越来越重，陈默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感觉心脏悬在了喉咙口，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了起来。

陈默整张脸贴在舷窗上，看着地面上的景物越来越小，高楼大厦变成了小小的积木，道路成了一条条蜿蜒的丝带，汽车则像是移动的小蚂蚁，只觉得一阵奇妙。

飞机平稳飞行后，陈默望向窗外，云海在翼展下铺展成雪原，阳光把机舱染成白金色。陈默注意到沈老师悄悄调整着呼吸，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出奇。王炫亮终于摘下耳机，假装闭目养神，睫毛却在不住颤动。而叶妍早已打开《追风筝的人》，一脸平静的阅读手中书籍。想到自己刚才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陈默不由哑然失笑，果然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

出了机场后，众人前往酒店。

“身份证都拿给我。”进酒店前，马东说道。

开好房间后，把房卡给到众人。马东一边认着路走，一边交代道：“等会进房间把身上东西都放一放，然后换套厚点的衣服出来，我们先去吃个饭。”

陈默房间是818，走进房间之后，发觉房间还不错，不仅有独立卫生间，还有一张写字桌和一台电视以及衣柜。陈默把行李箱放到地板上打开，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沉思片刻又来到卫生间检查一番。确定有一次性牙刷牙膏、吹风机以及淋浴头也有热水后，陈默放心走出门。

酒店大厅，这时候马、沈两位老师还有另外两个男同学已经提前坐在下面的沙发上等待了。

“等会去吃火锅吧，陈默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沈谦海看到陈默走过来，笑着举手示意。

“没有，我都行。”陈默本来想说不爱吃海鲜，但想了想还是住嘴好一点。

两位女同学下来之后，马东笑着站起来：“同学们，我们今天先去吃火锅，这山城的牛油火锅是个招牌，吃完之后我们再出去逛逛山城的旅游景点，我和沈老师的想法是去洪崖洞看看，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过两天就要开始作文大赛了，他们提早过来除了适应之外，就是觉得既然能出来一趟，那就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行人走出酒店。

此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山城的大街小巷被璀璨的灯光点亮，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锅香气，混合着辣椒与花椒的辛香，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马、沈两个老师带着大家拐进一条热闹的小巷，这里的餐馆一家挨着一家，招牌上的字迹在灯光下闪烁跳跃。

他们走进一家看起来人气颇旺的饭馆，店内人声鼎沸，食客们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大快朵颐，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空间。

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推荐了几道当地特色菜。首先上桌的是一盆毛血旺，满满的一盆，红亮的辣椒油浮在表面，各种食材若隐若现。陈默喉结上下滑动，他从小到大吃过最辣的东西顶多也就是辣条了，虽然没吃过山城的火锅，但是看着这红油油的锅底，实在是让人觉得喉咙生涩，屁股发痒。

幸好，只是看起来辣，实际上两位老师都有特地交代过，餐厅服务员也晓得少放辣椒。

嘶哈 —— 吁 ——

才过不到一会的时间，桌上就响起各种声音。

不论是鸭血的鲜嫩爽滑，入口即化；还是毛肚的脆嫩爽口，各种食材，诸如黄喉、鳝鱼、午餐肉等，那麻辣鲜香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每一口都让人直呼过瘾。

除了这些，还有软糯香甜的山城小汤圆，小小的汤圆漂浮在甜汤里，入口细腻，甜而不腻，为这场热辣的晚餐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甜蜜。

吃饱喝足后，陈默等人前往洪崖洞。他们一行人都来自临川省，哪怕有个别人有出去外面旅游过，但也都是第一次来山城，当他们看到这座依山而建的传统巴渝建筑时，不由得惊叹。

在灯光与夜色的映照下，宛如《千与千寻》中的奇幻世界。层层叠叠的吊脚楼，飞檐斗拱，古色古香，与现代的灯光艺术完美融合。整片山崖变成缀满萤火的蜂巢，金辉顺着翘角瓦当淌进江水。

站在千厮门大桥上，潮湿的秋风穿过千厮门大桥钢索，吹散了身上从火锅店出来的味道。某个戴绒线帽的流浪歌手在一角唱《春天里》，吉他盒里错落摆放着一些纸币。陈默等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流浪歌手的表演，这是在他们那座城没有过的体验。

俯瞰整个洪崖洞，灯火辉煌，如梦如幻。嘉陵江的江水在脚下缓缓流淌，江面上倒映着两岸的灯光，波光粼粼。桥上人来人往，看着游客们纷纷拿出相机拍照留念，记录下这美丽的瞬间。陈默不由得掏出口袋里的诺基亚也想记录此刻，但是当打开相机之后，陈默却是一整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画面。

叹了口气，悻悻地把手机放回兜里，陈默眺望远处江面，思绪万千。

“陈默，陈默？”

陈默转头看去，沈谦海正朝着他招手。原来，他们找了一位热心肠的拍照人士，此时正准备拍个合照。

“来，山城美不美？”

“美！”

咔嚓，随着一声高呼，照片定格，马东站在最左处，旁边是王哲，然后是李璐璐、叶妍、王炫亮、陈默和沈谦海。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笑容，怀揣着对未来美好憧憬的笑容。

回到酒店时，时间才来到晚上九点出头。

躺在床上，陈默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所看到的种种画面。飞机上的云彩、山城的美食、美景，还有和伙伴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都让他感到无比精彩。

突然地，陈默想起来了一句话，“极光会记得所有追光的人。”这是高一下学期时的记忆。在他的规划中，高中的首要目标是高考和健康。过去一年，他减肥成功，成绩现在也稳定在学校前列。后面更是决定写小说，而这次作文大赛如果顺利，那未来去追逐极光的日子未必会遥不可及。

心里越想越是激动火热，陈默闭上眼，深呼吸调整了下。起床拿着衣服去卫生间准备洗漱，他需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