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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青铜钥匙退后两步,铁链声骤然停在门槛外。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舆图匣边沿发绿的铜锈——那分明是常年浸泡药汁才会有的痕迹。
\"娘娘万安。\"当值太监提着灯笼凑近,我迅速用袖口遮住钥匙,\"司寝局说今夜要查点熏香......\"
寅时的梆子声救了我。
回到寝殿时,范景轩正用朱笔在奏折上画三角符号,墨迹未干的南疆奏报压着半块虎符。
\"舆图匣底板有夹层。\"我把染着霉斑的绢布铺在案几上,他手指顿在\"瘴气\"二字,\"二十年前南疆进贡的药材,半数被替换成引发热症的毒草。\"
晨光爬上蟠龙柱时,我们面前已摆开三样东西:何贵人临死前咬破手指写的血书,司宝库夹层里记载瘟疫方子的密信,还有地宫石砖上拓印的三角符。
\"还差最后一步。\"范景轩将虎符按进我掌心,\"明日早朝......\"
辰时三刻的日光照得人目眩。
我跪在丹墀下,听着御史中丞的笏板拍得啪啪响:\"江氏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去年腊月二十三,诸位可记得司天监说有荧惑守心之象?\"我展开泛黄的星象记录,瞥见右列某个身影微微晃动,\"那夜子时三刻,太医院偏殿走水,烧的正是南疆药材入库册。\"
突然袭来的茶盏擦过额角,温热的血滴在青玉砖上。
范景轩的龙纹皂靴停在我身侧:\"李尚书好大的火气。\"
\"陛下容禀!\"紫袍官员扑跪在地,\"此女伪造南疆舆图......\"
我举起密信对着日光,暗红血渍在\"瘴气可造\"四字上洇出光斑:\"李大人不妨解释下,为何你女婿经营的药行,专收南疆毒草制成的驱疫香囊?\"
殿外忽起骚动。
穿羽林卫铠甲的士兵撞开殿门,却在看见范景轩手中虎符时僵在原地。
我摸到袖中硬物——今晨他塞给我的翡翠扳指,内侧新刻的云雷纹正卡在虎符凹槽里。
\"上月工部修缮太庙。\"我举起拓印的三角符,\"李尚书坚持要用南疆运来的青石砖,说是陛下孝感动天。\"指尖划过砖纹缺口,\"这符咒刻在太祖牌位后方三寸,正对陛下每日跪拜处。\"
范景轩突然拽起我手腕,翡翠扳指\"当啷\"砸在血书旁。
群臣哗然中,李尚书袖中寒光乍现,却被御前侍卫的刀鞘击落在地——是把镶着三角符的匕首。
\"陛下圣明!\"老丞相颤巍巍捧起密信,\"这毒草方子与十五年前幽州瘟疫所用......\"
我蹲身捡起匕首时,嗅到熟悉的忍冬藤气味。
刃身映出范景轩带笑的眼睛,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惊雷般的宣判声同时响起:\"来人,查抄尚书府。\"
退朝时暴雨初歇,我盯着琉璃瓦上蜿蜒的水痕,忽觉掌心刺痛。
摊开手才见三角符钥匙齿间沾着朱砂,在翡翠扳指映衬下,像极了密信末页那个被圈起来的\"疫\"字。
范景轩的织金衣袖拂过案几,带走最后半张南疆奏报。
我瞥见残破的边角露出\"病气可传\"的墨痕,窗外恰有乌鸦掠过,羽翼割裂的云影落在他收拢的指节间。
(正文续)
血珠顺着匕首纹路滚落,在青砖上洇出暗色梅花。
我迎着李尚书扭曲的脸举起账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枚玉佩——今晨从司宝库暗格里翻出的证物,内侧刻着的神秘图腾与南疆叛军腰牌如出一辙。
\"去年幽州水患后,户部拨了三万两购置药材。\"我将玉佩掷在御前,\"李大人不妨解释,为何药商收据上的红泥印,与你书房私章分毫不差?\"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老丞相突然踉跄着扑到御案前:\"陛下!
老臣想起十五年前幽州知府暴毙案,尸身上也有这等三角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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