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计破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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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色浸透了中军大帐的牛皮帷幕，寒气如同无形的利爪，顺着缝隙钻入帐内，在地面凝结出一层薄霜。沈明玥盯着案头新送来的军粮清单，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映得 “损耗过半” 四个字像是用血写就，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诡异。指尖重重碾过粗糙的羊皮纸，边缘如刀刃般割得掌心发疼，殷红的血珠顺着纹路渗出，在纸上晕开细小的痕迹。她却忽然冷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三分讥讽、七分狠厉，尾音在空旷的营帐里回荡，惊得梁上栖息的寒鸦发出几声聒噪。紧接着，她将清单用力甩向立柱，木牌撞在铜钉上发出清脆声响，惊得帐外守卫慌忙探头，正撞见公主攥着佩剑，眉眼间凝着刺骨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斩碎，那眼神中的肃杀之气，让守卫不禁打了个寒颤。守卫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不敢多言，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生怕惊扰了这位盛怒中的主将。

“传张校尉、李参将即刻来见。” 她刻意提高声调，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尾音在空旷的营帐里回荡，字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帐幕，直击人心。话音刚落，传令兵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当两名将领匆匆踏入时，靴底在冰冷的石板上打滑，身形狼狈。他们额头布满汗珠，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不知是因为赶路的急切，还是内心的恐惧。却见沈明玥将一封密信拍在桌案，震得案上的烛台都跟着晃动，火苗险些熄灭：“三营箭矢短缺，四营粮草发霉，你们当本公主是睁眼瞎？” 信笺上 “沈明玥贪墨军资” 的字迹还带着水渍，像是从哪个沟渠里捞出来的脏物，墨迹晕染间透着一股恶意，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她。

张校尉额角沁出冷汗，在寒意逼人的帐内，那汗珠却滚烫得惊人，顺着脸颊滑入衣领：“殿下明察，实在是运输途中遭遇暴雨，马车翻入了山涧……”“住口！” 沈明玥猛地掀翻案几，陶碗碎裂的声响惊得李参将后退半步，碗中未喝完的冷茶泼在地上，瞬间凝结出薄霜，仿佛连茶水都感受到了帐内的寒意。“鹰嘴崖大捷时，你们可不是这般推诿！如今倒学会拿借口搪塞？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她故意不去看顾惊鸿藏在阴影里的身影，余光却敏锐捕捉到帐外偷听者急促的呼吸声，混着风雪拍打帐幕的 “簌簌” 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迹，以此来克制内心的情绪，确保这场戏能完美演下去。

这场戏码持续了整整三日。演武场上，沈明玥当众斥责后勤将领，将调配失误的公文撕得粉碎，纸片如雪花般在寒风中翻飞，落在士兵们的肩头。她指着将领的鼻子，字字如刀：“连粮草都管不好，要你们何用？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尖锐的话语让被斥责的将领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低着头，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既羞愧又愤怒。议事时，她又当着众将的面驳回顾惊鸿的战术提议，言辞犀利：“顾将军的计策，不过是纸上谈兵，当真能退敌？” 气得后者摔门而去，厚重的帐帘被带得剧烈晃动，扬起一阵灰尘。军营里的谣言愈发猖獗，有人说公主打算把亲信安插进各个营寨，还有人传她与顾惊鸿早已反目成仇，这些话语像瘟疫般在士兵间蔓延，每一次窃窃私语都让气氛愈发紧张。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不时偷瞄着主将营帐的方向。几个士兵围坐在篝火旁，压低声音讨论着，其中一人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小声说道：“这可怎么办？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听谁的？”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脸上满是忧虑。

第七日深夜，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营房，发出 “呜呜” 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沈明玥裹紧披风，在亲兵护送下往马厩走去，靴底踩在结冰的石板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途经草料场时，忽听得角落里传来压低的交谈：“明日卯时，等巡夜换岗，就点火烧了粮仓，到时候军营一乱，我们里应外合……” 她脚步一顿，借着月光瞥见三个黑影正往怀里塞火油囊，黑影的轮廓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她示意亲兵停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跳声在耳畔如擂鼓般响亮。

“站住！” 她厉声喝止，声音穿透风雪，带着摄人的威严。却见三人突然散开，其中一人甩出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沈明玥捂住口鼻，耳畔传来顾惊鸿熟悉的长鞭破空声，“啪” 的一声脆响，如同惊雷炸响在夜空。黑暗中，兵刃相交的脆响此起彼伏，金属碰撞的火星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夜空中闪烁的鬼火。沈明玥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在烟雾中灵活地躲避着攻击，手中的长剑不时挥出，与敌人的兵器相撞。她能感觉到每一次碰撞带来的震动，手臂微微发麻，但她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待烟雾散尽，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鲜血很快被白雪覆盖，却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为首的正是前日被她斥责的张校尉，他瞪大的双眼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死不瞑目，手中还紧握着半截断刃。

地牢里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味，令人作呕。墙壁上布满青苔，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烛火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恍若鬼魅在舞动。张校尉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脸上血迹斑斑，干涸的血痂混着尘土，让他的面容狰狞可怖。即便如此，他却仍梗着脖子，眼中闪烁着疯狂：“沈明玥，你以为抓住我就能高枕无忧？我们在朝中也有人！等他们动手，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顾惊鸿已挥鞭抽在他小腿上，铁链晃动的声响混着惨叫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惊得墙角的老鼠都四散奔逃。顾惊鸿眼神冰冷，手中的长鞭再次挥出，厉声喝道：“说！还有哪些同党？”

“说，谁是幕后主使？” 沈明玥将烧红的烙铁抵在对方肩头，热浪扑面而来，看着皮肉焦糊的青烟腾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张校尉剧烈挣扎，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是…… 是邻国的细作，他们答应事成之后，扶持我做节度使…… 还说朝中的大人会保我周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顾惊鸿却猛地扯开他的衣领 —— 皮肤下赫然纹着邻国图腾，与鹰嘴崖刺客如出一辙，那图腾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仿佛是邪恶的烙印。沈明玥与顾惊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敌人阴谋的愤怒，以及对后续局势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