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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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生，这血怎么止不住啊，太吓人了。”</p>

“你再擦擦，我再去弄点清水来。”</p>

“彬彬哥。”</p>

“小远，你醒了，你别着急，我们在想办法给你止血。”</p>

“彬彬哥，你看一下周庸，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p>

“他……他在不停地摇头，像是发起了羊癫疯，不过你放心，他挣脱不开筐子和网。”</p>

“你继续盯着他，告诉我他的变化，我现在看不见。”</p>

润生走了回来，很快，李追远感觉到自己眼睛处有一股清凉感流淌。</p>

现在，自己眼睛能睁开了，可视野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p>

“小远，你的眼睛怎么一点神采都没有，你能看清楚我竖起了几根手指么？”</p>

李追远摇摇头。</p>

现在的他，怕是连患有白内障的刘金霞在自己面前，都能自夸一声自个儿眼神好。</p>

他现在，和瞎了没什么区别。</p>

“小远，你的眼睛不会有什么事么？”</p>

“小远哥，你别吓我！”</p>

“不用担心，我只是透支过度了，我现在是看不见，但我没真的瞎，休息休养好后，就会慢慢恢复的。”</p>

《正道伏魔录》里，就有类似的记载：双目失明，旬月乃复，方知节制。</p>

魏正道，以前也这样透支过，但他最后还是好了。</p>

就是这里的“旬月”，不太好解读，可以指一个月，也可以指十个月，也可以指十天到一个月。</p>

李追远觉得，第三种解读最合适，要是真瞎了整整十个月，魏正道在书写这段话时，语气会更沉重更后怕，就不是“方知节制”，而是“惊骇欲绝”“如获新生”。</p>

“小远，周庸眼睛里的粘液褪去了，他眼睛又变红了，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p>

“他在盯着我们三个人么？”</p>

“不，没有，他没有看向我们。”</p>

“嗯，好了，成功了。”</p>

仇恨，已经被转移。</p>

“润生哥，把网和筐都取下来，把周庸放进水里。”</p>

“好！”</p>

虽然这个要求很不合常理，但润生从不问为什么。</p>

他将周庸提到河边，拿去网和筐，然后看着还在岸边像是一条死鱼一样扑腾的男人，抬脚，将其踹回了河里。</p>

一入水，半死不活的周庸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一个猛子扎入水底。</p>

“小远，我们去医院吧。”谭文彬说道。</p>

“彬彬哥，你再辛苦一下，骑三轮带我回家。</p>

润生哥，你留这里，照顾山大爷和我太爷。</p>

明天开始，早晚各去一趟周庸家坝子上看看情况，要是没看到那对母女坐坝子上对你招手，你就来这条河旁边查找一下，应该能捞到死鱼。”</p>

“小远，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p>

“记得和村长重新算钱。”</p>

“好。”润生答应了下来，转头看向谭文彬，“你还能骑车么？”</p>

“没问题。”</p>

润生很诚恳关切地问道：“你现在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我抽你一巴掌给你提提神？”</p>

“不，不用了，我骑车时会自己抽自己的。”</p>

“注意安全，不要让小远出事。”</p>

“当然，你放心吧。”</p>

润生收拾好东西，然后亲自把李追远背回家里。</p>

屋内，俩喝醉了的老人鼾声震天。</p>

自己这次，又算是帮太爷解决了一个问题。</p>

不过，男孩本就不介意去帮太爷化解这些灾祸。因为待在太爷身边，自己做事也能更随心所欲，太爷一贯的行为逻辑，本就和所谓的正道不搭。</p>

当然，也有可能现在的这个正道本就是假的是错的，太爷的做事风格，才是真的卫正道。</p>

但换个角度想，要是自己没来，太爷可能也就不会碰到这件事了。</p>

因为，没有自己，太爷拿着那块指南针，都找不到周庸家。</p>

晨曦初现。</p>

彻底累过头了，坐在三轮车上吹着凉爽晨风的李追远，反而没了困意。</p>

虽然眼睛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可他心情却很是愉悦，甚至哼起了一首儿歌《让我们荡起双桨》。</p>

以前的一切成绩都取得的太过容易，在“捞尸”这门科目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差生的感觉。</p>

自己在辛苦努力学习，期盼着一点点进步，可你却居然敢诬陷我的同时，自己还敢作弊！</p>

凭什么？</p>

那就搞死你。</p>

谭文彬一边骑车一边抽着自己嘴巴子，不过，在听着身后传来的歌声时，他也忍不住笑了。</p>

后头坐着的男孩，似乎从一开始见面时，就给自己一种超出其外表年龄的可怕成熟，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父亲在男孩面前，都有种被压制的感觉。</p>

因此，他叫的那一声声“哥”，还真不是讨好，人家本就比自己聪明成熟嘛。</p>

现在，听到男孩唱歌，他心里替男孩高兴，这才真的是有种小孩子的样子嘛。</p>

“你很开心嘛，小远？”</p>

“嗯，开心得很。”</p>

……</p>

三轮车，平安驶上家里的坝子，骑车的谭文彬，脸都快被抽肿了。</p>

到地儿后，他就晕晕乎乎地拉好刹车，然后倒在地上，睡了过去。</p>

这一天一夜，他忙活个不停，不仅频频遭受惊吓，还被死倒吸了阳气，能支撑到现在，都算得上是正常人的奇迹。</p>

柳玉梅、刘姨正在吃早饭，见状，纷纷丢下筷子起身跑了过来。</p>

李追远左手右手分别被柳玉梅和刘婷抓起，随即，二人对视一眼。</p>

刘姨松开手，将谭文彬拖回一楼餐桌铺位上后，就回屋去抓药。</p>

柳玉梅则沉着脸，盯着李追远，叹了口气。</p>

李追远很喜欢这种清静的氛围，没有多余的关心询问，大家都能看得清楚。</p>

甚至，因为自己眼睛现在看不见，大家都不用再进行表情管理。</p>

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简单多了。</p>

直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握住。</p>

单调的世界，又立刻变得丰富充盈。</p>

“阿璃，你过来，我跟你说个悄悄话。”</p>

阿璃靠近了过来，将自己贴在男孩身上。</p>

李追远感知到，自己的唇碰到了女孩的头发，她是把耳朵贴了过来。</p>

“我跟你说啊，有一伙人，想算计我，我很生气，我已经做好了布置，肯定能把他们阴死。”</p>

这悄悄话，柳玉梅当然是听到了。</p>

她原本以为自己孙女会对男孩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而生气，可谁成想，在男孩说完话后，自己孙女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两个清晰的酒窝。</p>

“阿璃，我现在看不见，带我回屋。”</p>

李追远感知到女孩用一只手牵着自己往前走，另一只手，则扶着自己的手臂。</p>

以前，每次都是自己在前面牵着女孩走的。</p>

进了屋，一步一步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坐上床。</p>

李追远躺了下来，伸手去摸被子，却摸了空。</p>

但很快，被子被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连折迭方式都是自己习惯的。</p>

女孩走了，李追远听到了开门声。</p>

过了一会儿，开门声再度响起，女孩走回来了，然后李追远感觉到一条湿毛巾，正在自己脸上擦着。</p>

擦一会儿，折迭一下，再继续擦，一如自己过去给她擦时一样。</p>

原来，她一直在学。</p>

房间门再度开启，是成年人的脚步。</p>

“小远，你躺着别动，姨来给你上药。”</p>

“谢谢刘姨。”</p>

药膏被贴在了眼睛上，然后用一条布带，绕着后脑勺绑起。</p>

舒适的感觉在眼眶处荡漾，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倦。</p>

强撑着先不睡，李追远问道：“刘姨，我的眼睛，多久能好？”</p>

“旬月。”</p>

李追远：“……”</p>

刘姨发出了笑声：“呵呵，一个月，你也能消停消停了。”</p>

李追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p>

“臭小子，你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p>

“一个月，正好过完暑假，不耽搁开学。”</p>

……</p>

白天，李三江醒了，得知小远和壮壮已经回去后，他也没当回事儿，而是抄起自己的家伙事，领着润生沿着河边又转了好几圈。</p>

润生本想着就这么陪着李三江耗一耗时间，走一走过场的。</p>

然后，他看见李三江掏出那块罗盘。</p>

罗盘指向正南，他就跟着李三江来到那座桥下。</p>

在桥下，李三江解开裤带，撒了泡尿。</p>

男人撒尿时，往往不喜欢向下盯着看，而是荡胸生层云般地，扫视四周。</p>

他看到了桥下的那座碑，感叹道：</p>

“润生侯啊，这个叫周庸的，是你村里的人么？”</p>

“是的，大爷。”</p>

“啧啧，他是不是很有钱，一个人捐建了一座桥。”</p>

“额……我对村里人不太熟。”</p>

“你们村的，你都不熟？”</p>

“大爷，你是知道的，我和我爷干这行的，平日里也很少和村里人接触。”</p>

“不应该啊，你们在村里人缘不好么，谁不喜欢打牌就输钱的山炮？”</p>

“我爷大部分时间，兜里也没钱打牌。”</p>

“哦，也对。”</p>

润生舒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算是把智慧都榨干了，才总算将这件事给搪塞了过去。</p>

但接下来，让润生傻眼的一幕出现了。</p>

李三江拿着指南针，往南走来到桥下，前面是河流拐口，没路了，那他就顺着指南针反方向指引，向北走去。</p>

而周庸家，正好就住在村子北角。</p>

润生就这么跟着李三江，走到了周庸家前面，完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p>

自家爷爷一直说三江大爷没本事，这叫没本事？</p>

昨晚小远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周庸家的，三江大爷撒泡尿的功夫就寻到了！</p>

“哈哈哈，你们好啊！”</p>

李三江举起手，对坝子上坐着的那对母女挥手打招呼。</p>

因为润生这个本村人正好站在他身边，所以他才能看见那对母女。</p>

“大爷，我们不要往前走了。”润生决定，如果李三江继续往前，他哪怕是扛，也要把李三江扛走。</p>

“不去了不去了，就她们母女在家，去个什么劲，没意思的。”</p>

人家女眷在家，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适合去靠近了。</p>

但这话在润生耳朵里，却有另一种解读，三江大爷一眼就知道周庸不在家了？</p>

晃悠到下午，李三江就回了山大爷家。</p>

村长也在院里，询问了进度，李三江拍了拍胸膛，说别急，就快找到了。</p>

等村长离开后，昨晚剩余的高度白酒还有很多，村长又提前送来了些小卤菜。</p>

俩老头就坐下来，继续喝酒。</p>

喝着喝着，就又喝到兴头。</p>

等快入夜时，李三江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是干嘛的，就打算起身，说趁着天还没黑，再去转转。</p>

山大爷拉住了他，让他继续陪自己喝酒，然后敦促润生出去再转转。</p>

润生应了一声，抄起东西就出门了，小远本就吩咐过他，早晚都要去看一次。</p>

他跑到周庸家坝子前。</p>

这次，</p>

坝子上的母女，没有再出现。</p>

……</p>

夜晚。</p>

一个成年人肩上坐着一个男孩，正沿着河边走着。</p>

这一看，就是一对晚上出来散步的父子。</p>

可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让人感到震惊，因为成年男子，喊自己脖子上的男孩……爸爸。</p>

“爸，刘瞎子家，托人把钱给咱退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p>

“改天再去一趟，价钱翻倍，我就不信她不动心。”</p>

“好，她们家，真的那么重要么？”</p>

“很重要，她们一家子，命是真硬，尤其是那叫翠翠的小孙女。”</p>

“爸，你是看上她了么？”</p>

侏儒用力拍了一下身下男人的脑袋，男人发出一声痛呼。</p>

“你傻不傻，那么命硬的娶回家，你是盼着你爸早点死是吧？”</p>

“爸，你要不是那个意思，你打人家主意干什么？”</p>

“干什么，有用的，要是能和她们家攀扯上关系，以后有些事，就能让她们来扛了，她们命硬，能扛事儿，一家三个，扛死一个换一个，多好。”</p>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她们强行……”</p>

“强行个屁，忘了你爸我是怎么教你的么，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犯白事，就算想搞点自己的算盘，也得注意个方式，清理好手脚。</p>

要不然天知道什么时候就降个劫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咱父子俩，一个侏儒症，一个巨人症，本就过得不容易了，不光老天爷看咱们不顺眼，连世人都另眼瞧咱，所以做事更得小心，明白不？”</p>

“晓得了，爸。”</p>

“对了，记得下次再去刘瞎子家时，提醒我去问问那个男孩的情况。”</p>

“爸，你还记着那个男孩啊，不就一个孩子嘛？”</p>

“我总觉得，那孩子看透了我。”</p>

“怎么可能，爸，你是不是想多了，你在外面，大家都以为你是我儿子。”</p>

“不会错的，那男孩就是看透了我，他似乎一眼就看出我内心的想法，你当时在里面，你不知道，那男孩的目光，太吓人了。”</p>

“难道，那个男孩和爸你有着一样的病？”</p>

“我不知道，所以下次去思源村，得再查一查，最好能去那男孩家里看看。哦，对了，倒是那男孩旁边那个文静的女的，是真的好看啊，跟电视里的人一样。”</p>

“我也看见了，她命不硬吧？”</p>

“看不出来，应该不硬。”</p>

“那以后给我当媳妇儿？”</p>

“呵呵，你是儿子，懂不懂规矩，哪里能先轮得到你。”</p>

“爸，没你这么当爸爸的。”</p>

“好了，别废话，到地儿了，下河，把那蠢货叫出来，看看你上次亲自上手的结果怎么样，让爸爸也检验一下你的成绩。”</p>

“放心吧，爸，没问题。”</p>

男人肩扛着侏儒走下了河，正准备拿出东西召唤呢，谁知面前忽然浮起了泡泡。</p>

后背显露而出，然后慢慢翻转，最终，显露出了周庸的身形。</p>

“爸，你看，我养的死倒多聪明，都不用召唤，自己就出来了。”</p>

“确实是不错，儿子，我说过，这一行里，我真没见过谁，比你更有天赋的了。”</p>

“那是。”</p>

“吼！”</p>

忽然间，周庸眼里的粘液褪去，化作赤红，直接扑向了男人。</p>

“爸！”男人发出尖叫。</p>

其头上的侏儒却拿出一张符纸，顺势贴在了周庸脑门上，周庸一下子停止了动作。</p>

“爸，好可怕，刚刚到底怎么了？”</p>

“死倒失控，也是常有的事，不用担……”</p>

桥头，掀起了阴风，河道里的煞气，顷刻沸腾。</p>

周庸额头上的符纸，瞬间燃烧。</p>

“吼！”</p>

周庸的双手，刺入且洞穿了男人的胸膛，然后对着男人脖颈，张口咬了下去。</p>

“咔嚓！咔嚓！咔嚓！”</p>

骨骼断裂的声音，如此高频清脆。</p>

男人一下子被扑倒，倒入河中。</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可能！”</p>

侏儒在水里扑腾着，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p>

河里，鲜血和碎尸块浮现，周庸继续扑向侏儒。</p>

“你该死啊，你该死啊，你还我儿子！”</p>

侏儒面容扭曲，完全不再像个孩童。</p>

他手中出现了一根带刺的绳子，身形在水里像是一条鱼一样，灵动地绕到周庸背后，绳子套在了周庸脖子处，大力收紧。</p>

“啊啊啊！！！”</p>

周庸发出嚎叫，他的脖子正在快速融化。</p>

不过，在周庸刚出现发出那声吼叫时，他家坝子上那口井的盖子，就滑落了。</p>

井下面那条五彩斑斓的水蛇，也张开了蛇嘴向上无声嘶鸣，随即身体崩裂，化作脓水。</p>

“砰！”</p>

“砰！”</p>

屋子卧室和厨房的窗户直接被撞飞，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跳出来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向河边行进。</p>

润生也正在向河边跑呢，就忽然看见两条身影从自己身侧掠去，他认出了是谁，可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对母女现在移动时，双脚是在地上滑行，就像是两条快速滑动的蛇。</p>

然后，她们一同跳入河中，水面上只出现两道疾驰而起的波纹。</p>

“你该死啊，你害了我儿子，那可是我儿子啊！！！”</p>

侏儒用手中的绳子，几乎将周庸的脖子切下了一半，周庸身上的气息也在快速萎靡，煞气快速消散。</p>

这种冲煞位风水格局，本就效果短暂。</p>

可就在这时，周庸忽然伸出双臂，抓住了侏儒的两只脚。</p>

侏儒压根无所谓，他只知道这只死倒快被自己切死了。</p>

可就在这时，他扭头看向身侧，水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p>

猛然间，水面之下窜出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侏儒，开始疯狂撕咬。</p>

她们双眸如同蛇眸，每一口咬下去，侏儒伤口处流出的血都不是红色而是黑色。</p>

“啊！！！”</p>

侏儒发出惨叫，他有心甩开，可三只死倒近距离死死簇着他，让他哪怕身法再灵活，也没有了腾挪的余地。</p>

最终，他很不甘心地面庞呈青灰中毒色，失去了所有生机，和这三具死倒一起，缓缓沉入河中。</p>

在被李追远篡改记忆后，周庸的怨念，从对妻女能继续陪伴自己的执念，变成了要给自己破碎的家庭复仇。</p>

当敌人死去后，他的复仇也就完成，怨念也就开始消散。</p>

就算出现意外，还有另一层保障，那就是这条河风水被李追远改成煞气对冲，短时间内引燃这块区域煞气制造沸腾效果，自然也包括死倒身上的。</p>

总之，周庸彻底消亡了。</p>

他一结束，因他而存在的伥鬼妻女，也终于得到了解脱。</p>

他们所有人在簇拥在一起沉入水下后，又慢慢散开重新浮起，只有那对母女，还搂在一起。</p>

当润生跑到河边时，他不禁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这河面上，好多具浮尸。</p>

“小远，你说得没错，鱼，好多死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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