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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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无心岛，裘庄。</p>

江水不再搞突然袭击和江水提前给你浪花，二者之间并不矛盾。</p>

若它想推动自己去解决问题，那把线索早早地主动给自己，再给予自己充足时间去好好准备，也能理解。</p>

但这种“优待”，是有代价的，越如此就越意味着，下面这一浪的难度，会更大。</p>

“走吧，我们回去。”</p>

老朴家的葬礼，还在继续进行。</p>

饭后，原本白事乐队的人各个穿上道袍，开始举行仪式，李三江则手持桃木剑走在最前面，像是个经验丰富的领队。</p>

场面很喧嚣热闹，熊善润生他们，也被李三江喊去敲锣打鼓，音响里也在放着配乐。</p>

元素很丰富的曲子，既有哭丧声，又有诵经声，还带伴奏，甚至还有场外观众音，男人说话小孩笑闹尖叫。</p>

明明老朴家这里压根没什么吊唁客人，村里人上午看完表演后对下午的法事也没太大兴趣，却也硬生生营造出“门庭若市”的感觉。</p>

李追远面前摆着一个木鱼，按照节奏敲着，太爷还把那本没封面的《房中秘术》摆在他面前，示意他嘴巴跟着动动，随便念念。</p>

这算是太爷安排的，最轻巧的活儿了。</p>

李追远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思虑着辛继月的事，然后，他就溜号了。</p>

去了村口小卖部，拿起电话，给谭文彬呼过去。</p>

不一会儿，谭文彬就把电话回了过来。</p>

“小远哥，我明天就回来了！”</p>

“你去一趟舟山，关键线索：无心岛、裘庄。姓氏的那个‘裘’，庄园的庄，看看能不能调查出什么。”</p>

“好，我今晚就去。”</p>

“不急，明天去吧，再陪陪你爸妈和周云云。”</p>

“好，明白。”</p>

挂了电话，李追远又回到丧事场地，继续敲起了木鱼。</p>

他是按照太爷的吩咐，随便敲随便念，半点没认真，一是那朴老头不配自己给他超度，二是那老东西也受不住。</p>

少年也不想这可以及时收工的白事，因为自己的缘故弄出奇怪动静。</p>

至于说自己派遣谭文彬先单独去调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p>

裘庄若真是浪花，那这么早给自己，意味着江水的优待与重视，那谭文彬此行的危险系数就不会高。</p>

若裘庄不是浪花，只是走江之余的某个普通因果接触，那谭文彬就更不会有什么大危险。</p>

走江新阶段，自然有新的应对措施，放以前，他也不会让自己手下单独去探路。</p>

这时，村道上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p>

车上坐着朴兴盛，他妻子和女儿朴美娜。</p>

他们现在才回来，那肯定不是去的镇卫生院，而是去的市里医院。</p>

朴美娜门牙漏风，脸上包扎着纱布，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脸上破相，因为这很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疤。</p>

但她的摔跤，和李追远真没关系，少年若是真生气要出手，那她和她家人只会惨得无数倍。</p>

李追远会读唇语，隔着车窗玻璃以及这段距离，也能看出他们在说什么。</p>

朴美娜在哭，在诅咒自己。她妈妈在旁边帮着女儿一起骂，普通话夹着南通话和上海话轮着来，词汇量还真挺丰富。</p>

明明都看见了是女孩自己摔的，但他们一家早已把罪责推在了自己身上。</p>

朴兴盛坐在副驾驶位，目光正死死盯着坐在帐篷内正敲着木鱼的自己。</p>

出租车停了，朴兴盛给车费的同时扭头对后座的妻女说道：“美娜，看爸爸怎么帮你弄他！”</p>

下车后，他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一口，又看了看烟头亮度。</p>

紧接着，他快步向院子里走来。</p>

李追远现在所坐的位置，就在院子最外围，其余人都在里头忙着丧事流程。</p>

不过，在察觉到朴兴盛他们回来后，润生熊善他们就准备放下手头活计，打算靠过来。</p>

虽然晓得普通人对少年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他们的责任就是格挡任何威胁。</p>

李追远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他们也就停下了脚步。</p>

少年继续坐在那里，很随意地敲着木鱼，念着经。</p>

他知道，朴兴盛正用手护着那根点燃的香烟，等他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会故意用香烟来烫自己，嗯，应该会烫自己的脸。</p>

事发后，他应该会借口烟头掉了不小心，赶忙道歉的同时还表示愿意赔钱。</p>

很难以理解的操作，却又符合他的行为特征，又怂又阴又坏还喜欢装。</p>

在上次遇到虞妙妙之后，李追远把自己的注意力下放，开始分析起了蠢货的思维逻辑。</p>

朴兴盛走进帐篷，脚步加快，他举起左手，对李三江打招呼，热情喊道：“辛苦李大爷了，真是辛苦了！”</p>

然后，在经过少年身边时，他右手捏着燃着的香烟，对少年的脸，用力压去。</p>

但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出现，他的身形已经走了过去，抬起手一看，发现香烟已经不见了，掉了么？</p>

这时，李三江走过来，与朴兴盛做交接，白事班子快表演完了，他们也要收拾东西走了。</p>

朴美娜本来满眼期待，结果见少年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哭了。</p>

她妈妈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准备亲自动手，捡起一块石头，却见已经收拾好碗筷的梨花，恰好走过来，正盯着她。</p>

梨花有一只手很是狰狞枯黄，这是用稻草编出的假手。</p>

李追远手掌摊开，一根已经被掐灭的香烟落到了地上，刚刚，他以血雾凝聚出陶瓷片，把香烟夹了过来。</p>

他不生气，大江大浪见多了，对这种家伙，真生不起气来，他们也不配。</p>

李追远认真敲起了木鱼，口中念出了正规心经。</p>

明明没风，灵堂供桌上的蜡烛忽然开始剧烈摇晃。</p>

冰棺内，老朴头的尸体连续抽搐。</p>

老朴头本就被辛继月下了禁制，无法往生，李追远的超度，等于是让本就憋坏了的老朴头一下子承受数倍煎熬折磨，下葬后，对后代的反噬也会更加迅猛可怕。</p>

但这和李追远没关系，禁制又不是他下的，人家要烫自己，自己非但没怪罪，还主动敲木鱼念经，自己这叫以德报怨。</p>

朴老头被下葬了。</p>

太爷选的穴位，不算什么吉穴，但也不算差。</p>

但刚下葬进去，下面就冒出了黑水儿。</p>

好在朴兴盛带着妻儿，虽披麻戴孝的，但对自己亲爹没太多亲近感，都跪得比较远。</p>

李三江忙吩咐润生熊善赶紧填土，心里念叨着：他娘的，这是生前造了多少孽，最后怕不是又要算到后代头上。</p>

白事乐队的活儿先干完了，不过因为李三江作为中间人，欠款结算得痛快，他们也没急着走，而是自己东西收拾好后又帮忙拆棚子搬运。</p>

很快，大家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同撤场离开。</p>

除了那次烫烟头的机会外，李追远身边一直都有人站着，朴兴盛几次将怨恨的目光投送来，却又不敢真的撕破脸，毕竟这边人多，而且身强力壮不像善茬，他怂。</p>

回去路上，李三江再次把小远侯放在车头坐着。</p>

太爷心情不错，干脆提前把大家伙这个月的工钱发了。</p>

钱不多，因为他们来应聘时，要的价钱一个赛一个低，恨不得只管个饭他们就乐意帮你做事。</p>

不过，李三江会在逢年过节时以发红包的形式，把市场价补给他们。</p>

熊善、梨花接过钱后，纷纷往指尖吐口唾沫，认真数了起来。</p>

这点钱，他们自然是瞧不上的，但瞧着秦叔和刘姨每次拿到工钱时都会认真数起来，他们也就跟着学了起来。</p>

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单纯为自家儿子的前途来投奔龙王门庭的。</p>

但工越做越久，夫妻俩马上察觉到不同寻常了，首先是熊善体内的尸毒，越来越温和平息，竟没有再发作过。</p>

梨花当年在走江时生下孩子，体内留下隐疾，本会就此伴随一辈子药石无用的，这期间竟也在奇迹般的恢复中。</p>

他们俩这才渐渐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龙王家会借住在这里，为什么龙王家的两位，一个帮忙做饭一个帮忙种地。</p>

他娘的，这简直就是一座福泉啊！</p>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刘姨提前做好了饭，大家一起吃了。</p>

饭后，李三江照例又要去散步，李追远想跟着，被李三江拒绝了。</p>

不过，等太爷走后，翠翠带着作业来了，她说李大爷是去了她家，找她奶奶聊做梦的事。</p>

明明家里“人才济济”，太爷却主动去寻求外援。</p>

李追远让阿璃去陪翠翠写作业，自己先回房间，打开无字书，把今日的推演量给用了。</p>

无字书内的那幅画上，《邪书》已经化作枯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p>

它一副快死的样子，可又总是死不了。</p>

走出房间时，恰好看见阿璃拿着笔，把翠翠的题目写下答案，再放下笔。</p>

翠翠先盯着答案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笑道：“啊，原来是这样。”</p>

李追远注意到，翠翠的作业是奥数题，题目难度比较大，应该也是准备要去参加竞赛的。</p>

作业做好，天色不早了，翠翠准备回家。</p>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一起送翠翠回家。</p>

翠翠一直很享受这种和伙伴们一同压乡间土路的感觉，像个蝴蝶，不停开心地旋转，她说她要和远侯哥哥一样好好学习，参加竞赛，争取跳级，以后考个好大学。</p>

把翠翠送到她家坝子上，李追远耳朵微颤，听到了里屋内，刘金霞和太爷的对话声。</p>

俩人的交谈应该也是进入尾声了，因为双方情绪都很激动。</p>

刘金霞：“我说过了，我看不懂你当初布的什么劳什子转运阵法，但我就觉得，想解决这个问题，你把阵法再画一遍出来，反着来，就可以了。</p>

三江侯，你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再说了，伢儿还小，没事的。”</p>

李三江：“我说了，这个方法不成，伢儿现在上大学还实习哩，发展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再去重新鼓捣这些东西。”</p>

刘金霞：“你当初鼓捣的那些东西，估摸着也没什么屁用。”</p>

李三江：“万一有点屁用呢？伢儿的事，我可不敢冒险，我都是随时可以躺棺材里入土的人了，老命一个不值钱，可不能影响到伢儿。”</p>

很显然，太爷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个梦，和当初布置的转运仪式有关。</p>

因为当时就是布置了这个阵法后，他就开始做的那个梦。</p>

而当初布置这个阵法的本意，是因为李三江和刘金霞都瞧出了小远侯经历小黄莺的事后，开始容易瞧见和吸引脏东西，李三江就想把这些灾厄都转到自己身上，好让自个儿曾孙重回正常人生活。</p>

“那我没法子，之前给你提的法子都使过了，但都没用。”</p>

“那就算了吧，也是辛苦你了。”</p>

李三江叹了口气，起身离开，等走到坝子上看见李追远时，他又笑道：</p>

“刘瞎子，我先走了，我家小远侯来接我回家喽！”</p>

回到家，李三江先去洗澡，他忙了一天，累了，早早就上床睡了。</p>

李追远一直在露台上坐着，一直坐到夜深。</p>

终于，太爷房间里的呼噜声消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p>

李追远起身，推开门走了进去。</p>

床上，太爷双手笔直竖起，双腿在蹬床，身上流出虚汗。</p>

太爷白天还说，这个梦是隔三差五地做，但昨晚做了今晚也做，要么是太爷撒谎了，要么就是事情变得更严重了。</p>

虽然现在，太爷身子骨还硬朗，依旧能挺得住，但万一这个梦长久持续下去，身体再好的人也经受不住。</p>

要是自己再接下来走江，像上次那般出去这么久，家里的事……该怎么办。</p>

诚然，有柳老太太和刘姨她们在，确实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李追远清楚，自己可是这件事的当事人。</p>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自己必须在下一次走江前，把这件事解决，最起码，得把做梦的频率给大大降低下来。</p>

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入太爷的梦中。</p>

但强行进入，会对太爷精神造成伤害。</p>

李追远很快就想到了新方法，当初猫脸老太来家里时，自太爷梦中跑出来一尊僵尸，与猫脸老太在虚幻中厮杀。</p>

既然那时僵尸能出来，那只要模拟出当初那个环境下的关键要素，自己就可以找机会进去。</p>

只是，猫脸老太是尸妖死倒，自己现在得去找个邪祟来进行触发。</p>

谭文彬要是在这里，他那俩干儿子倒是能拿来当童工用用。</p>

李追远走出屋，来到大胡子家，敲了敲一楼西侧卧室的窗户。</p>

很快，一张清冷的脸，自窗户后映出。</p>

李追远指了指外面。</p>

不多时，门被打开，萧莺莺从里面走出，她穿着白色的睡衣，黑发披散在肩头。</p>

“跟我走，帮个忙。”</p>

萧莺莺回屋，把笨笨抱出来，上了二楼，将孩子放在二楼卧室门口，这才重新走下来。</p>

李追远这才知道，熊善那两口子，居然连晚上都让自己儿子跟萧莺莺睡，这是真把死倒当育儿嫂了。</p>

二楼卧室里。</p>

梨花轻轻捅了捅丈夫：“听脚步声，是小远哥来了，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p>

熊善摇摇头：“既然没喊我们，就当不知道。你去把儿子抱进来吧，儿子在咱门口。”</p>

梨花：“不抱了，等她回来时会上来再把儿子抱回去睡觉的，省得麻烦。”</p>

李追远把萧莺莺带回了家。</p>

棺材中熟睡的润生被李追远叫醒。</p>

“小远，怎么了？”</p>

“润生哥，你现在去西屋，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俩都不要出来。”</p>

“好。”</p>

润生没问为什么，就离开棺材去了西屋。</p>

自己伙伴这边得先叮嘱好，他们真可能因担心自己安危而强行出手，老太太那边则懂得轻重，不会随意干预。</p>

李追远走到萧莺莺面前，说道：“开始吧，把你本体露出来，死倒气息散发。”</p>

萧莺莺仰起头，她的黑发开始变得湿漉漉的，开始向下滴淌出水，原本就很白的皮肤，逐渐变成惨白，身上的气息，从清冷转化为阴冷。</p>

这一刻，她仿佛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在水下行走的小黄莺。</p>

只是，李追远也察觉到，她对自己死倒气息的控制，更为娴熟了。</p>

看来这一年，她借助桃树下那位的力量，以“人”的模样在世间存在，也是受益良多。</p>

“唱歌吧，弄得‘热闹’点。”</p>

猫脸老太那晚，就弄得很欢腾。</p>

小黄莺开始唱歌，她的歌声婉转清幽，唱得并不标准，却有一种独属于她的味道。</p>

为了进一步模拟出那晚的感觉，李追远目光扫向一楼存放的大量纸人。</p>

少年双手掐印，施展出傩戏傀儡术。</p>

纸人不是尸体，操控起来更简单，但也没什么战斗力，不过现在，也只是让他们捧个“人场”。</p>

很快，纸人全部复苏起来，搬桌子的、挪椅子的，有嬉嬉闹闹往前挤的。</p>

当初猫脸老太在这里开的是寿宴，李追远今天开的是小黄莺的歌友会。</p>

东屋。</p>

阿璃已经睡了。</p>

柳玉梅年纪大了，觉浅，习惯了入睡前和牌位们说会儿话消磨一下时间。</p>

老太太侧过头，瞥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语道：“小远这是在做什么？”</p>

随即，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床上正在熟睡的阿璃。</p>

“唉……”老太太笑着抿了口茶，“去玩吧，去玩吧，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p>

……</p>

场面营造得差不多后，李追远操控一个纸人手持纸花上台给小黄莺献花，然后得到一个拥抱。</p>

拥抱完后，纸人颜色变深了些，这是浸染了死倒气息。</p>

李追远开启走阴。</p>

正当少年准备操控那个纸人上楼去太爷房间时，少年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同样处于走阴状态下的阿璃。</p>

那晚，阿璃也在，今晚，阿璃也来了。</p>

李追远没特意去敲东屋的门喊人，因为二人间自有默契，他知道女孩会出来的。</p>

少年走过去，牵起女孩的手。</p>

纸人开始上楼，李追远和阿璃跟在后面。</p>

来到二楼，纸人推开太爷屋门，走到床边。</p>

似是受现实中的气机影响，太爷身上的虚汗更多了，梦境变得更激烈也更写实。</p>

纸人伸出手，抓住太爷的手腕。</p>

刹那间，李追远发现自己编织的“梦”与太爷正在做的梦，产生了交融，前方出现了一个裂开的缺口。</p>

李追远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女孩点了点头。</p>

下一刻，李追远和阿璃一起，走入这个缺口。</p>

周遭环境一下子发生了剧烈变化，李追远成功以平和的方式，进入了太爷的梦境。</p>

红色的宫墙、威严的大门、白色的台阶、宽阔的广场。</p>

这里是故宫，他对这里很熟悉，因为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李兰在这里工作，自己会被李兰带到这里来。</p>

那时候故宫里的门禁不严，很多宫殿是能走进去近距离观看的，不像现在随着游客数目增多，大部分宫殿门口都做了栅栏阻拦。</p>

只是，当李追远的目光下移时，他看见了角落里，正慵懒匍匐着的一只橘猫。</p>

橘猫也看见了李追远，它缓缓站起身，迈着雍容的步伐，向少年走来，走到跟前后，又很亲昵地用自己的脸在少年小腿上来回蹭着。</p>

显然，它认识少年。</p>

李追远也认得他。</p>

当时，很多个午后，自己都会坐在这里，怀里抱着它，一边抚摸着它的毛发一边看着前方宫门内，不断走入的游客。</p>

李追远弯腰，将橘猫抱起，与它对视。</p>

“你为什么会在我太爷的梦里？”</p>

橘猫打了个呵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p>

这一刻，李追远明白过来了。</p>

“不，是太爷，在我的梦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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