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玄鸟西陲:穆公霸西与黄鸟悲歌的春秋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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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盯着由余腰间晃动的牛皮箭囊,上面用狼血绘着的歪扭狼头还沾着新的血渍 —— 这是他昨夜猎杀雪豹时留下的印记。这个身高九尺的戎人使者踏入秦宫时,毡靴在青砖上留下一串泥印,腰间挂着半根风干的雪豹尾,兽牙项链随着步伐撞击出粗犷的节奏。他仰头望着雕梁画栋的章台宫,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若让我们戎人来盖这屋子,怕是要把陇山的树都砍光喽!”
穆公捏着玉爵的指节发白,酒液在青铜灯影里晃出细碎的波纹:“先生觉得,我中原以诗书礼乐治国,为何反而乱象丛生?” 由余转身时,皮衣上缀着的铁制狼首配饰互相碰撞,发出冷硬的响声:“黄帝那会儿,做天子的亲自耕地,衣裳补丁摞补丁,百姓看在眼里,自然信服。” 他大步走到殿门前,指向正在演练揖让之礼的卿士们,皮靴碾碎一块雕花砖角,“现在的君主呢?把礼乐法度当金丝笼子,自己躲在里头喝人血酒、听靡靡之音,百姓累断腰交赋税,还要山呼‘万岁’,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
穆公的后背重重撞上廊柱,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他想起去年在关中巡视,看见百姓在官府逼迫下卖儿鬻女,却还要为晋惠公的背约之战贡献最后一袋青稞 —— 由余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剑,虽不锋利却直直戳进他的痛处。“那戎人究竟如何治国?” 他声音发颤,不自觉地放低姿态。由余从箭囊里掏出一块风干的羊肉,用随身携带的骨刀割下一块,血水顺着刀疤纵横的手掌滴落:“我们首领分草场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多占一寸;战时冲锋,必定骑着最瘦的马走在最前头。百姓看在眼里,自然愿意把最好的战马送给首领,把最肥的羊羔献给部落 —— 就像您当年赦免吃马的野人,他们至今还说,秦公的酒比戎王的奶酒更暖人心。”
退朝后,穆公在内史府的桑树下走了整整一夜,脚边落满被踩烂的桑葚,紫黑色的汁液渗进青砖缝,像极了战场上的血迹。内史廖捧着竹简过来时,他正用剑尖在地上刻着 “忠信” 二字,石砖上的划痕里渗着干涸的血迹,宛如一幅斑驳的地图。“戎王僻处西陲,从未见过中原的绮罗管弦,就像初生的狼崽不知陷阱的可怕。” 内史廖的声音像丝绸般顺滑,“十六名能歌善舞的秦女,配上十二套精美的编钟,足够让他沉溺温柔乡,忘了西进的野心。更妙的是,咱们趁机为由余请功,故意拖延他的归期,戎王生性多疑,岂能不猜忌?”
三日后,章台宫的宴席上飘着浓郁的肉香,穆公特意命人烤了整只陇右雪豹,油脂滴在火炭上发出 “滋滋” 声。他亲手将兽角杯递给由余,杯口的玄鸟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听说戎人以牛角为杯,今日特意准备了这个。” 由余接过时,指尖划过冰凉的青铜,忽然压低声音:“贵国的地图,可比女乐更让戎王心惊 —— 他昨夜梦见秦兵踏着陇山的积雪而来,马首挂着我部族的狼头。” 穆公手中的玉爵 “当啷” 落地,却见由余从箭囊里抽出半幅羊皮图,上面用炭笔详细标注着陇山隘口的水源和草场 —— 正是他暗中命人测绘了三年的成果。
内史廖带着女乐出发那日,由余站在雍城城头,看着车队载着十六名梳着堕马髻的秦女缓缓西行。她们的衣袂上绣着精致的玄鸟纹,车辕上挂满从宋国买来的玉璧,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他摸了摸穆公送的玄鸟玉佩,冰凉的玉质让他想起戎王帐中永远烧不旺的篝火,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狼若想在草原生存,就得学会与鹰合作。”“先生可后悔?” 穆公的声音突然响起,老人的披风在风中翻飞,玄鸟纹与他箭囊上的狼头在霞光中交织成奇异的图案。
三十六年春,黄河渡口飘着细雪,孟明视盯着手中的剑柄出神。剑鞘上 “雪耻” 二字已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斑驳的刻痕 —— 那是九年前他从崤山逃回时,用敌人的血刻下的誓言。穆公亲自点燃第一艘渡船,火焰腾空而起,映红了老人鬓角的白发:“当年我们带着粮食来,他们用箭欢迎;如今我们带着刀剑来,他们该用什么迎接?” 孟明视抬头,看见老君主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像极了当年韩原之战中,野人举着燃烧的火把冲锋的场景。
晋军守将站在王官城头,看着秦军如潮水般涌来,前锋竟全是骑着陇右战马的骑兵,战马披着浸过桐油的牛皮甲,马首挂着西戎的狼头旗。更让他心惊的是,领头的将领腰间挂着戎王的金错刀,刀柄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 那是由余在决战中亲手斩下的战利品。“报 —— 由余将军已绕后切断粮道!” 探马的喊声未落,城头的 “晋” 字旗应声而倒,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玄鸟旗,旗角绣着的 “秦” 字被鲜血浸透,像一朵盛开的芍药。
战后,穆公带着孟明视走进崤山峡谷,脚下的乱石堆里还能看见当年的箭簇和断戈。孟明视突然蹲下,从杂草中捡起半片玄鸟旗残片,布料上的血迹已变成深褐色,却仍能辨出 “雍” 字的笔画:“这是李老卒的旗子,他当年为了保护军旗,被砍断三根手指,却至死都没松手。” 穆公接过残片,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补丁 —— 那是士兵用自己的战袍缝补的痕迹。“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吧。” 穆公的声音低沉,“就刻‘秦之勇士’,让路过的飞鸟都知道,这里埋着一百零八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孟明视突然跪地,对着空荡荡的山谷重重磕头,泪水砸在乱石上,惊起一群栖息在骷髅头中的寒鸦,他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像极了九年前那夜的霜雪。
由余回到戎地那日,远远就听见戎王的大帐里传来编钟的嘈杂声。他掀开毡帐,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只见戎王正搂着秦女喝酒,膝盖上放着从秦国带来的投壶,地上散落着摔碎的编钟部件。“你回来了?” 戎王打了个酒嗝,腰间晃荡着穆公送的玄鸟玉佩,“秦人说你在那边做了上卿,看来是真的 —— 他们给了你多少草场,多少美女?” 由余盯着那枚玉佩,突然想起穆公将它系在自己腰间时的温度,想起秦宫的庖厨们为他特制的戎式烤肉。
“大王可知道,朐衍部的老首领已经派人联络秦人?” 由余试图说服,却被戎王一脚踢翻酒坛:“朐衍老匹夫敢背叛,我就血洗他的草场,把他的人头挂在陇山隘口!” 戎王突然盯着他的箭囊,醉眼蒙眬,“你腰间的狼头呢?怎么换成了秦人那花哨的玄鸟?你是不是早就投靠了穆公那个老匹夫?” 由余摸了摸空荡荡的箭囊,那里原本挂着陪伴他二十年的狼头,如今却别着穆公送的青铜剑,剑鞘上的玄鸟纹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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