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被父否定到与狼对峙，少年的文学梦能否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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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西北王屋山区的寒冬，宛如一座被岁月尘封的冰窖，北风恰似万千锋锐冰刀，裹挟着黄河故道沙砾，于李家庄的山峁间横冲直撞。风声凄厉呼啸，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将山峁肆意雕琢成狰狞兽首之态，处处散发着冷峻肃穆的气息。暮色沉沉，如一块被诅咒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向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仅存的希望之光也一并碾碎、掩埋。

李贺怀揣着视若珍宝的油印诗集《梦的年华》，艰难地在归家途中前行。每一步落下，布鞋底与冰碴摩擦，刺骨疼痛瞬间从脚底沿着神经直钻心底，仿佛双脚正踩在尖锐碎瓷片上，钻心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好似命运无情的鞭笞。他的牙关紧咬，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瞬间化为一团白汽，如幽灵般消散在凛冽寒风之中。双手下意识地抱紧怀中诗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诗集仿佛是他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与希望，稍一松懈，便会被这狂风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沉重而坚定。

行至山道拐角处，一座小小的土地庙静静伫立，宛如一位垂暮的老者，庙墙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满是时光刻下的沧桑纹路。庙内，泥塑的判官左手持生死簿，右手握朱砂笔，神色冷峻地俯瞰世间，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仿佛在裁决着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李贺停下脚步，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如同他此刻心中那若有若无的迷茫。他缓缓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河南日报的剪报，手指轻轻摩挲着报纸边缘，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对往昔努力与荣耀的深情缅怀。副刊上，《手擀面》的标题在渐浓暮色里泛着铅灰色光泽，宛如一颗黯淡却又倔强的星辰，在黑暗中坚守着自己的光芒，那铅字在黯淡的光线下，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拼搏与梦想，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他文学征程中深深浅浅的脚印。

回想起当初，自从他拜师后，王怀让老师专门安排河南日报姓沈的老师，对他的创作进行点对点指导。那些日子，他与沈老师频繁交流，逐字逐句打磨诗作。他常常在昏暗的宿舍里，就着微弱灯光，反复修改诗句，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昏黄的灯光宛如一团摇曳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随着他的动作而扭曲、晃动，仿佛是他内心世界的生动写照。他时而咬着笔头，陷入沉思，时而在纸上奋笔疾书，稿纸上布满了涂改的痕迹，那是他对文学执着追求的无声呐喊，每一处涂改都是他向着梦想靠近的坚定步伐。终于，以《手擀面》为题的叙事诗在河南日报上发表，编辑部老师还在诗歌前面发了编者按，全面阐述和报道他的创作情况，并给予积极肯定和褒奖。这对李贺的创作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激励和推动，那一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双手紧紧攥着报纸，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起伏，心中满是喜悦与自豪，这不仅仅是对他作品的认可，更是对他逐梦之旅的有力肯定，仿佛在黑暗中为他点亮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河南日报作为河南省委机关报，权威性和导向性极强。这一重要推荐和介绍，让李贺的创作在整个中原地区有了一定影响。师范文学社高度重视这一事件，学校党委宣传部专门就文学社的文学创作进行指导。宣传部的办公室里，老师们围坐在一起，热烈讨论着如何进一步提升文学社的创作水平，李贺的作品成为重点分析对象。李贺坐在角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聆听着老师们的讲解，时不时点头，手中的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不放过任何一个建议，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那些文字如同春天播下的种子，承载着他对文学成长的殷切期盼，每一个字都是他汲取知识养分的见证。

学校还以名义对李贺的创作予以表扬和褒奖，表彰大会上，奖状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清晨的曙光，照亮了李贺前行的方向。李贺站在领奖台上，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满是自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双手接过奖状时，手臂微微颤抖，那是他努力得到认可的激动，是梦想照进现实的欣喜。台下的同学们投来羡慕与钦佩的目光，掌声如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那掌声仿佛是一首激昂的赞歌，歌颂着他的坚持与努力，每一声都在他心中回荡，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洋溢着腼腆的笑容，这一刻，他成为了学校的焦点，也成为了同学们心中追逐梦想的榜样，激励着更多人勇敢地踏上自己的逐梦之路。

学校团委组织文学社全体成员大会，隆重表彰李贺的创作成就，号召全校共青团员向他学习。同学们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投向李贺的目光中满是羡慕与钦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洋溢着腼腆的笑容。学校语文教学委员会还专门组织李贺诗歌创作研究座谈会，会议室里，老师们和同学们各抒己见，探讨和研究其诗歌创作成就，李贺时而托腮思考，时而起身发言，脸上带着对文学的热爱与执着。他的发言充满激情，眼中闪烁着光芒，与大家分享着自己的创作心得和感悟，会议室里弥漫着浓厚的文学氛围，仿佛是一片知识的海洋，每一个观点都是一朵跳跃的浪花，碰撞出智慧的火花，而李贺则是这片海洋中勇敢的探索者，不断追寻着文学的真谛。

在学校宣传部和团委的指导下，李贺将自己近年来创作的100余首诗歌精心收集起来，油印成书，定名为《梦的年华》。那些日子，他在油印室里忙碌，油墨沾染了他的指尖，他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油印机，看着一页页带着自己心血的诗稿诞生。油印机发出的吱呀声，在他听来就像是最美妙的乐章，每印出一页诗稿，他的心中就多一份满足，那是梦想逐渐成型的喜悦。他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诗稿，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诗稿上的油墨香气，弥漫在整个油印室，那是梦想的味道，是他为文学付出努力的独特印记，每一丝香气都承载着他对文学的热爱与憧憬。

时光匆匆，一下子就到了师范三年级的冬学段。元旦放假，李贺回到家中，准备向父亲汇报自己的学习和创作情况。此时的父亲，因受上官庄村工作的影响，以及工作中诸多不顺心事情的困扰，思想变得狭隘，精神也十分压抑。家中气氛有些沉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父亲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脸上写满疲惫与忧虑，手中的茶杯被他无意识地握紧，指关节泛白，仿佛要将生活的压力都紧握在手中。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无奈，他望着窗外，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在生活的压力和未来的迷茫中徘徊，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那天晚上，在东屋，一家人围坐在小方桌旁，昏黄灯光摇曳不定，如同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仿佛为他们都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薄纱。桌上摆着母亲做的糊涂面，热气腾腾，可父亲的脸色却依旧阴沉，仿佛这热气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一家人安静地吃完饭后，李贺来到上屋，就着火盆烤着火，火盆里的火苗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鼓起勇气向父亲汇报自己的创作情况。出人意料的是，父亲并未对李贺的创作表示出丝毫满意和肯定，而是说：“这写作不能吃不能喝，恐怕还要耽误你的学业，建议先放一放，重点放在学习上，眼看马上就要毕业了。”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在屋内回荡，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说话时目光严肃地盯着李贺，脸上没有一丝松动，那眼神仿佛是一道冰冷的屏障，将李贺的梦想拒之门外。父亲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李贺心中的热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不解，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李贺焦急地对父亲说：“我这个文学创作，河南日报都肯定了，将来对我的发展肯定有好处。”他的语速很快，话语中带着急切，双手在空中微微挥舞，试图说服父亲 。接着，他双手颤抖着拿出一本《梦的年华》，递到父亲手上，手臂微微伸直，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神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希望父亲能理解他的梦想，认可他的努力，那眼神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对光明的向往。然而，父亲默默地看着满是落稿的诗集，脸上没有露出肯定和满意。他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觉得说服不了李贺，手足无措、局促不安，双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试图抚平内心的焦虑与不安。突然，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着急竟极力把李贺的诗稿撕得粉碎，扔到火盆里。火苗瞬间将诗集吞噬，纸页迅速卷曲、变黑，化作向上盘旋的烟尘，父亲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与无奈，动作十分粗暴，那一刻，李贺仿佛听到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是决堤的洪水，即将奔涌而出。

父亲的不理解、不支持，甚至极端到失去思考，让李贺一下子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看着自己的创作成果瞬间化为烟尘，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发出压抑的啜泣声，那哭声仿佛是一首悲伤的挽歌，为他破碎的梦想而哀悼。李贺痛哭流涕，站在父亲面前，声音颤抖地让父亲给自己一个解释。但失去理智的父亲丝毫没有犹豫，“啪啪”就是两巴掌，说道：“我们李家要的是学业上有成就的孩子，不是搞这些歪门邪道创作的，这个你一定要改。”父亲的手掌打在李贺脸上，他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坚决地反对他的文学梦想，那掌印仿佛是一道耻辱的烙印，刻在了他的心上，也刻在了他与父亲之间，成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李贺痛哭流涕，瞬间失去理智，哭着跑出小院子，跑向山上那星光下黑乎乎的大平沿。寒风吹过，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脸颊，泪水在风中迅速凝结，仿佛是他心中的悲伤也被冻结。他的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跑，双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是一只离群的孤雁，在黑暗中无助地挣扎，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寒冷的山风吹拂着蓝色的天幕，天幕上，皎洁的月亮和星辰高悬，冷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这世界铺上了一层冰冷的银霜。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轻轻拉着李贺的衣角，试图安慰他，那光芒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希望之火，虽然渺小，却依然顽强地闪烁着。但此刻，父亲的不理解、不支持、不肯定，给李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黑影，那黑影仿佛是一片乌云，遮住了他心中所有的阳光。他绝望地躺在满是残雪的枯草丛中，枯草扎在身上，隐隐作痛，仿佛是命运对他的嘲讽。他静静地望着满天星辰，心里痛苦万分，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父亲愤怒的面容和那些伤人的话语，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理解我……”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时，山下传来母亲的呼喊声，那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中颤抖：“贺儿，你在哪儿啊！快回来！”还有大伯和大哥焦急的呼喊声，父亲哀求的声音也趁着寒冷的山风传来：“李贺，父亲支持你，你赶快回来吧，这黑咚咚的冰天雪地，别冻坏了。”面对山下的呼唤，寒冷的山峰、皎洁的月亮和明亮的星星，似乎都和李贺一样无动于衷。李贺蜷缩在草丛中，身体瑟瑟发抖，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他把脸埋在臂弯里，不愿回应，心中充满了矛盾，既渴望得到父亲的理解，又对父亲的行为感到愤怒和失望，那矛盾如同一场激烈的战争，在他心中不断撕扯，让他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