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散尽家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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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咸和十五年，六月初二的清晨，扬州瘦西湖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在晨雾的轻拂下徐徐展开。画舫悠悠地在湖面上摇荡，仿佛置身于如梦似幻的仙境之中。楚离身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地倚靠着栏杆，他的鱼骨剑穗轻轻垂入澄澈的湖水，惊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湖面上漂着的碎银随着水波晃动，闪烁着冷冽的光泽——这些铸着骷髅纹的官银，刚从幽冥阁钱庄中取出。

楚离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轻笑，他指尖轻弹，一枚算珠如流星般飞出，算珠在水面上划过一道奇异的轨迹，竟巧妙地勾勒出“镇北军”的鹰纹，与湖心亭石柱上雕刻的莲花纹暗自契合，仿佛在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悄然奏响着一场隐秘的序曲。

“少主真要散尽家底？”玄玑长老站在一旁，手中的算盘珠子轻轻磕在舱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袖口翻出的莲花纹章上，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渍，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江南七十二家商铺，”他微微皱眉，手指指向湖岸的方向，“那可都是阁主耗费三十年心血经营的产业啊。”

楚离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的鱼骨剑“唰”地一声骤然出鞘，清冷的剑刃倒映出玄玑那略显惊恐的面容。“阁主的心血？”他冷笑一声，剑穗如灵动的蛇般扫过玄玑腕上的骷髅玉牌，“不过是用咱们的生辰八字，豢养那邪恶血莲蛊的温床罢了。”说罢，他猛地甩出一张地契，“把苏州的绸缎庄改建成军粮库，”他的手指精准地指向地契角落的算学密语，“用‘盈不足术’仔细算准，每石粮草究竟能供给多少骑兵。”

更漏声在画舫划过水面留下的粼粼水痕里，仿佛被碾碎成一片片细碎的银箔。舱内堆满了羊皮图，楚离用朱砂在图上仔细地圈出幽冥阁的金矿与铁矿，每个矿脉标记的旁边，都清晰地写着萧景琰的生辰八字——这些资源，正是镇北军锻造兵器必不可少的关键。他忽然取出那拼合的玉佩，在晨雾的氤氲中，莲花鱼骨纹渐渐显形出“破阵需财，兵变需势”的血字，与苏明薇昨日传来的算学密信严丝合缝，宛如命运之轮开始缓缓转动。

“玄霜长老到。”绿萼那清脆的暗号算珠声从船头传来，伴随着极淡的沉水香气息，在这清新的晨风中若有若无地飘散。

玄霜长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舱内，她戴着骷髅面具，耳后新纹的“离”字朱砂点还微微渗着血，透着一股决绝与坚定。她双手捧着一个檀木匣，匣子里码放着十二枚算珠镖，每一枚都刻着江湖死士的生辰八字。“少主，”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漕帮的‘鱼骨船队’已然备好，”她轻轻指向那些算珠镖，“每一枚暗器的飞行轨迹，都按照苏姑娘的‘北斗回莲阵’精心算过。”

楚离微微颔首，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算珠，忽然发现每颗珠子上的莲花纹，都缺了一片花瓣——那竟是用他与苏明薇的残玉碎末铸就的，仿佛是他们命运相连的又一隐秘象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轻笑，对玄霜说道：“告诉漕帮，”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若是船队遭遇风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算珠镖上，“就启用‘商队护卫阵’，”他的声音陡然放冷，仿佛寒冬的风，“把萧成业的‘血莲水师’，困在算学划出的‘死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