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弦歌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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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寒风如刀刃呼啸,三十盏狼头灯逐一点亮,幽黄的光晕艰难穿透浓稠夜色,将园内银白世界映照得影影绰绰。青砖小径被积雪覆盖,恰似一条蜿蜒的素带,在灯光轻抚下,闪烁着细碎且清冷的光芒。赵括脚蹬厚重鹿皮长靴,每一步落下,都在雪地上稳稳砸出清晰而坚实的印记,似要将这寒夜踏出一道通往新秩序的辙痕。腰间狼头纹剑穗,随着他沉稳的步伐悠悠摆动,不经意间扫过廊柱上刻着《商君书》的古朴木刻,“壹教” 二字的阴影,如幽灵般斜斜投落在一旁石灯笼上,光影摇曳间,往昔那些古老而激昂的变革故事,仿若正被低声诉说。
讲学台雄踞后园中央,一座巨大火盆燃得正旺,盆中胡族特有的红柳炭噼里啪啦作响,仿若在热烈欢迎这场即将开启的文化盛宴。红柳炭散发的烟气,裹挟着四周摆放的竹简散发的淡淡墨香,在寒夜中袅袅升腾、缓缓交融,渐渐汇聚成一团淡青色的云,悠悠地在忙碌的苍头军头顶掠过。苍头军们身着齐整甲胄,动作娴熟利落地摆放着胡汉双籍课本。每一本课本都承载着赵国融合胡汉、推行新政的宏大愿景,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庄严肃穆的气息,仿佛在静静等待着被开启,释放其中蕴含的变革力量。
“今日讲《垦令》改良篇。” 赵括抬手解开手腕上的羊皮护腕,护腕内侧,“观俗立法” 四字在跳跃的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蔺相如临终前,用断簪蘸着心血艰难刻下的,每一笔都饱含着对赵国未来的期许。赵括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只见二十名胡族学生裹着厚实羊皮袄,与身着深衣的汉族学生错落而坐。前排的楼烦少年图门赤,腕上狼头护腕与身旁汉人儒生腰间的玉珏近在咫尺,两种风格迥异的装饰,此刻却意外和谐,宛如胡汉文化即将在此激烈碰撞、深度交融的无声预言。
“商君之法入赵,首重‘俗不法古’。匈奴的‘血亲复仇’,汉人可曾听闻?” 赵括的声音低沉醇厚,仿若从远古传来,在夜空中悠悠回荡,瞬间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一片骚动。儒家博士公孙侨身着一袭青衿,在火盆光的映照下,面色冷峻如霜。他 “唰” 地抽出腰间玉笏,重重敲在石案上,清脆声响在寂静夜空中格外刺耳,紧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礼者,天地之序也。允许胡族私斗,这简直是将周礼弃于荒野,将我华夏千年传承视若无物!” 公孙侨目光如隼,紧紧盯着赵括腰间那柄断云剑,仿佛那剑便是一切混乱与悖礼的源头。
赵括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一卷《胡俗考》竹简。竹简边缘沾染着淡淡的酥油印,那是河套牧民翻阅时留下的独特痕迹,带着草原的粗犷与烟火气。“去年,林胡族报官的十三起复仇事件,” 赵括伸出手指,轻轻抚过竹简上的血盟记录,每一个字都似一段悲怆过往的线头,牵出无尽哀伤,“他们都在烽燧台下,按了双籍手印。商君说‘法者,因时而变’,难道要让胡族百姓,如汉人一般,在漫长等待中,看着仇恨的火焰慢慢熄灭?等廷尉断案三月,那时,血早已冷透,心也寒到了极点。” 赵括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仿若在为胡族百姓的正义呐喊。
尸佼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此刻突然抄起算筹,猛地敲在面前的胡汉双籍图上。算筹尾端,系着一枚匈奴右贤王赠送的狼牙,在火光中闪烁着森然寒光,似在提醒众人草原法则的存在。“周穆王征犬戎,作《吕刑》而用‘赎刑’。” 尸佼目光犀利如电,望向公孙侨袖口那精致的鲁绣暗纹,缓缓说道,“博士可知道,胡族的复仇令,刻在单于金刀的第几道环纹?” 尸佼的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大家不得不重新审视胡族那神秘而古老的习俗与礼法。
公孙侨的玉笏僵在了半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三年前,在稷下学宫那场盛大的学术盛会上,他曾有幸目睹匈奴使者带来的羊皮法典。法典上那些用狼血书写的条文,虽透着野蛮与粗犷,却与《周礼》中 “凡杀人者,踣诸市” 的规定,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契合。想到此处,公孙侨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三分,他皱着眉头,疑惑问道:“然则礼法何先?总不能任由胡族的弯刀,肆意凌驾于汉律之上,搅乱我赵国的秩序吧?”
“胡族用胡礼,汉人用汉律,共遵赵法。” 赵括猛地将断云剑横放在案头,剑身上寒光一闪而过,恰似一道凌厉闪电,狼头纹剑穗顺势垂落,恰好挡住了公孙侨即将出口的话语,仿若命运的安排。“就像这剑,” 赵括拿起剑,轻轻摩挲着剑身,眼中满是深情,“剑鞘采用汉人精湛漆艺,华美庄重,彰显着文明底蕴;剑刃淬着胡族独特狼毒,锋利致命,蕴含着草原的力量;可剑柄的狼头,始终坚定地朝着赵国的方向,矢志不渝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赵括的眼神炽热而坚定,仿若燃烧的火炬,向众人宣告着赵国融合胡汉、推行新法的决心,那决心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台下的胡族学生们被赵括的话深深触动,情不自禁地用匈奴语低声吟唱起来。那是他们古老的复仇歌谣,歌声低沉而激昂,如同一股暗流,在夜空中汹涌回荡,诉说着先辈们的英勇无畏与不屈抗争。图门赤激动地站起身来,将护腕上的狼头对准火盆,狼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狰狞,仿佛被注入了复仇的灵魂。“我阿父被秦人杀时,” 图门赤的汉话带着浓重的河套口音,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痛苦与愤怒,似一把把利刃,“按你们的律,要等三个月才能讨回公道。但按我们的礼,复仇要在血未结冰前,否则,阿父的灵魂将永不安息。” 图门赤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晶莹泪光,台下的胡族学生们纷纷点头,气氛愈发凝重压抑,仿佛被一层仇恨与哀伤的阴霾笼罩。
赵括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同情。“所以《胡垦令》加了一款 —— 复仇须先报官,由烽燧尉见证。” 赵括伸手指向台下的苍头军,他们身姿挺拔如松,仿若钢铁长城,“就像他们,既是汉人的亭长,维护着地方的安宁秩序;也是胡族的‘断事狼’,秉持公正,处理胡族事务。” 赵括的话让苍头军们挺直了腰杆,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仅要执行法令,更要成为胡汉和谐共处的桥梁与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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