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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麓词心录·》第九十三章:寺钟撞碎的光阴碎片
一、古松是站立的诗行
峨眉山的雾霭还未散尽,煜明的登山靴已踏上雷音寺前的青石板。身旁的老陈忽然驻足,竹杖轻点一块凸起的树根:“你看这纹路,像不像黄山谷‘瘦硬通神’的笔锋?”这位共事三十年的老友,总爱将草木金石与诗书画印相勾连,此刻他镜片上蒙着水汽,却仍执着地掏出那本磨破边角的《山谷题跋》。
二人在九老洞前的古松群里穿行时,松针上的露珠正顺着唐寅“松涛谡谡响秋风”的意境滴落。煜明伸手接住一枚松塔,塔身的鳞片竟天然排列成《诗经》的重章叠句——这是十年前他们在岳麓山听雨时,老陈教他辨认的“植物韵脚”。“记得吗?那年你在爱晚亭写‘霜枫蘸露题秋卷’,我接的下句是‘松塔含云补月痕’。”老陈的声音混着松脂的清冽,惊起几只藏在虬枝间的相思鸟,翅尖掠过处,竟似勾连起二十年前初遇时的晨光。
行至“迎客松”旁,树干上斑驳的苔痕忽然现出类似甲骨文的纹路。老陈摸出随身携带的拓片工具,煜明默契地撑开遮阳伞——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采风月令”:春拓碑,夏摹松,秋拾叶,冬记雪。当宣纸服帖地覆上树皮,煜明忽然发现苔痕竟组成“永”字八法,尤其是那抹斜钩,分明是米芾“风樯阵马”的笔意。“当年苏东坡在黄州临《兰亭》,说‘意造本无法’,你看这自然天成的笔触,可不比人工更见真章?”老陈说话时,拓包已在宣纸上落下淡墨,松皮的肌理与墨色晕染处,竟隐隐透出《平复帖》的苍茫。
二、摩崖上的平仄韵律
过了息心所,一壁赭红色摩崖突然撞进眼帘。老陈的竹杖“当”地敲在“第一山”三个擘窠大字上,回音惊起山岚,露出半隐的“白水秋风”题刻。煜明伸手丈量字径,指尖触到“秋”字的戈钩时,忽然想起老陈常说的“楷书如立,行书如行”——这道斜钩的走势,竟与《张猛龙碑》的险峻如出一辙。
“你看这‘白’字的留白,像不像弘一法师晚年的‘空故纳万象’?”老陈不知何时掏出放大镜,正对着风化的笔画研究,“当年颜鲁公在蔡州写‘天中山’,也是这般以山势入笔,你瞧这竖画,分明是用泰山十八盘的陡峭来定骨架。”他忽然转身,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峨眉伽蓝记》,翻到“万历三十七年重修碑记”那页,纸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正是他们去年在伏虎寺捡的。
在“洪椿晓雨”摩崖前,水汽凝结成细小的虹彩,给“晓雨”二字镀上金边。煜明忽然记起二十年前,他们在雁荡山冒雨拓印《大龙湫题刻》,老陈不慎滑倒,却死死护着刚拓好的宣纸,自己膝盖上的疤痕至今未褪。此刻老陈正用手机拍摄摩崖,镜头扫过“雨”字的四点水时,水珠恰好滴落,在屏幕上晕开一片墨色,竟似米元章的“墨戏”。“当年王右丞‘画中有诗’,如今我们用镜头捕捉的,何尝不是‘字中有雨’?”煜明话音未落,老陈已在备忘录里记下:“摩崖浸雨,字吞云雾——可入《词心录》。”
三、云海翻涌的平仄韵脚
登临金顶的刹那,云海正从万佛顶方向漫涌而来。老陈忽然指着翻卷的云头:“快看!那片云的边缘,多像《快雪时晴帖》的牵丝映带。”话音未落,云瀑已漫过舍身崖,将“金顶祥光”的碑刻淹没在白色浪潮中,只余“祥”字的衣补旁,像一叶扁舟漂在云海之上。
二人在卧云庵前的石栏旁坐下,煜明摸出随身携带的青铜镇纸——那是老陈父亲留下的,刻着“松风水月”四字。此刻镇纸压着的笔记本上,正记着他们昨夜在清音阁推敲的词句:“云涛拍碎千年偈,佛火燃明万壑秋。”老陈忽然从帆布包取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峨眉山茶,茶汤在保温杯里晃荡,倒映着金顶的鎏瓦,竟似《赤壁赋》里“寄蜉蝣于天地”的具象。
“你还记得吗?那年在黄山光明顶,我们守了整夜等日出,结果等来的却是满江红般的云海。”老陈抿了口茶,热气模糊了眼镜,“当时你说‘云海是天地未干的墨’,我接‘日出乃阴阳初合的章’——如今在金顶看云,倒觉得每朵云都是前人未写完的半句诗,等着后来人用脚步去补全。”说话间,一只松鼠忽然跃上石栏,尾巴扫过镇纸时,“松风”二字恰好与远处的松涛应和,惊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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